獨眼龍一腳踩在王有財想要撐地的手背上,慢慢碾了碾。
“啊——!”
王有財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疼得整個人都蜷縮起來。
獨眼龍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
“王老闆,別急著暈啊。咱們的賬還沒算呢。”
“這是城東錢莊的借據,三萬兩。”
“這是福源當鋪的死當,五萬兩。”
“還有李記、趙記、孫記……大大小小十幾家,加起來,一共二十七萬兩白銀,零頭就算了。”
獨眼龍每念一個名字,王有財的臉色就白一分。
這些……這些都是為了籌錢託高米價,四處求爺爺告奶奶借來的高利貸!
本以為債主分散,總有可以拖延斡旋的餘地。
“你……你們……”
王有財哆嗦著嘴唇,一個可怕的念頭湧上心頭。
獨眼龍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臉上的刀疤扭動著。
“沒錯,王老闆,你猜對了。他們,都是我的人。”
“或者說,都是我們東家的人。”
“你欠的每一分錢,現在,都歸我們東家管。”
王有財腦子裡最後那根弦,徹底斷了。
連最後一絲僥倖,都被碾得粉碎。
不只是王有財,旁邊那些同樣癱軟在地計程車紳們,也是面如死灰。
借的錢,比王有財只多不少!
獨眼龍掃視了一圈,很滿意他們的表情。
他一揮手,身後的大漢們立刻抬上幾張桌子,筆墨紙硯、紅色印泥,一應俱全。
“東家仁慈,不逼大家跳河。錢,還不上了。”
“那就拿東西抵吧。”
“田產、宅子、鋪面,按現在市價的七成算,夠抵債的,簽了字據畫了押,咱們兩清。不夠的……那就拿家裡的人來湊。”
獨眼龍的聲音不大,卻像九幽寒風,颳得每個人骨頭縫裡都疼。
一個員外掙扎著爬起來,哭喊道。
“不能啊!那是我家的祖產啊!”
獨眼龍身邊一個大漢,二話不說。
上前就是一腳,直接把那員外踹翻在地。
“廢什麼話!”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要麼簽字,要麼沉塘,自己選!”
看著那凶神惡煞的大漢,再看看面無表情的獨眼龍,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反抗?
拿什麼反抗?
家裡的護院家丁,早就被這場豪賭敗光了。
錢,沒了。
勢,也沒了。
現在,他們就是砧板上的魚肉。
王有財第一個被拖了過去,像條死狗一樣按在桌上。
看著那份用他的田契、房契折算成的抵債文書,他雙目無神,手指顫抖著,按下了血紅的手印。
一個接一個。
昔日裡在蘇縣作威作福計程車紳們,此刻如同待宰的羔羊,排著隊。
簽下了賣掉祖產的契約。
……
蘇縣的糧價,徹底崩了。
比豐年還便宜。
糧價一崩,地價也跟著一瀉千里。
畢竟,地裡種出來的糧食,連本錢都收不回,誰還願意要地?
曾經寸土寸金的水澆良田,現在掛出去,都無人問津。
蘇縣,成了一片真正的價值窪地。
劉老員外看著手下人飛快送回來的賬本和一沓沓新到手的地契,手都有些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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