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走廊裡的燈沒有頻閃,反而分外明亮,可就是這樣明亮的場景也照不到陸方內心深處的恐懼與黑暗。
他就那樣看著這位顧先生的表情,意識到對方沒有開玩笑,他真的想幹掉自己。
絕望和恐懼在陸方的內心不斷滋生,沈林最後的話像是引爆他內心防線的導火索,他的臉上短短几秒鐘就露出了數種表情,活脫脫一個人類瀕臨絕望與死亡時的“眾生態”。
陸方想說些什麼,他想談判,他想利誘,他想拿背後的很多事情做威脅,他想拼盡一切的保護自己。
可這些話沒機會說出口,因為顧先生那像是主宰一切的手就那樣落了下來,放在陸方的肩膀上。
陸方的身體應激一樣顫了一下,他的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起來,眼球中的血絲已經拉滿。
是什麼?這就是死亡嗎?那接觸身體的形式是他的厲鬼規律嗎?自己要死了,他的厲鬼襲擊已經開始了嗎?
那短短一剎那,在陸方的腦海中漫長的像是度過了一個世紀,無數個回憶在那一刻湧入他的腦海,他慌張到連最起碼的鎮定都做不到。
可等待了許久,卻什麼都沒發生,陸方在呼吸急促間視察身體的一切,卻沒有感覺到死亡的到來。
他沒死?他真的沒死?那位顧先生走到他的身邊好像就是單純而簡單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對方沒有像對嶽鬆動手一樣幹掉他。
在絕望中生還的莫大欣喜讓陸方不自覺的露出笑容,他認為這是他最後的威脅有了效果,顧先生不敢冒著和總部作對的風險幹掉自己,然後他就聽到了那聲低語。
“陸隊長,以你小助理的能力,哪怕能讓鬼當鋪降低要求,又能保護你多久?五天?十天?半個月?最多不過半個月,你在這個期間可以儘可能的尋找其他的死士為你續命,但我建議儘快。”
沈林的話猶如惡魔的低語,把陸方拖入絕望的深淵。
“陸隊長最好每天算著日子過活,不要錯過一點機會,只要鬼當鋪的保護出現半點空檔。陸隊長,我保證死亡就是你永遠的歸宿。”
又是一個輕飄飄的巴掌落在陸方的肩膀上,可如山的壓力卻把陸方直接壓垮了,他直接癱坐在地上,想象著“顧先生”描繪的絕望未來,他連掙扎似乎都做不到。
在一個又一個的絕望中走到如今,沈林最明白什麼是恐怖。
在真正的絕望面前,死不恐怖,等死才恐怖,那餘下生命可以掐著指頭算的生活對一個想活下去的人來說就是最大的絕望,最可怕的是在這段時日的惶恐與不安中,他會幻想著希望的到來,他還會幻想著自己不會死,最終會自然地活下去。
而這一切會在死亡真正來臨的那一刻到達高峰,他會在極度驚恐中走入早已為他鋪設好的地獄。
那是渺茫希望與絕望的糾葛,也是極致的折磨,更是步入死亡前的最終幻想。
而陸方將在之後度過他最為漫長的半個月。
沈林自然那不是善心發現,而是鬼當鋪的保護確實棘手。
沈林還有本事再次突破鬼當鋪的封鎖幹掉陸方嗎?有,肯定有,可為了幹掉一個陸方付出底牌太不值得。
因為嶽松和鬼當鋪的交集是意外,沈林沒想到對方能有聯絡鬼當鋪的能力,有過一次教訓就得吸取教訓。
再不濟,也得等挖出幕後黑手一起動手。
襲擊一次鬼當鋪是襲擊,襲擊兩次也是襲擊,襲擊幾百次也是襲擊。
沈林幹掉一個被鬼當鋪保護的人,和幹掉十個要付出的代價是對等的,都是要硬剛鬼當鋪,那還不如放放陸方這根線,放長線釣大魚。
因為大夏市的釘樁計劃,陸方這些人背後的組織辛苦籌謀的很多事,包括在總部的滲透都被沈林打掉不少,而且之後沈林明擺著還要再找這些人的麻煩,他不信這些人能坐的住。
哪怕抓不到這些人的尾巴,就像沈林說的,陸方交易的鬼當鋪保護不會是永久的,只要陸方露出片刻的空檔期,沈林就能輕而易舉的幹掉他。
這比硬剛鬼當鋪的代價要小得多。
這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午夜,陸方癱坐在走廊當中,心緒久久不能平息。
沈林路過房間門口的時候,看到了收拾嶽松屍體的蔡七,這算是黑爵酒吧的基礎善後處理了,因為黑爵酒吧面對的都是馭鬼者,死後厲鬼復甦會很麻煩,所以他們在沒問題的情況下都會第一時間收斂屍體,防止事態失控。
蔡七想當然的把嶽松當成了馭鬼者,不然呢?能在顧先生的襲擊下活過一陣,普通人不可能辦到的。
所以蔡七收斂了屍體之後又給陳作發了條資訊,示意官方收尾。
他看向門口的時候看到顧先生在向他招手,示意離開,蔡七急忙起身小跑兩步。
出了酒店房門剛好看到了癱坐在地的陸方,沒能完全理解發生了什麼。
蔡七有一個好處就是腦子直,他想不明白的事就不想,反正顧先生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他也不問,就跟著顧先生一路下樓來到車裡,發動汽車後詢問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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