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硯哥兒你這‘夥計’可真夠勁兒!貨架子好說,結實木頭加牛皮繩,包管能用!至於這鞍子嘛…嘿,給野豬王配鞍?我趙卯子幹了半輩子木匠,今兒個算是開眼了!三天!三天後來拿!保準給你弄個又穩當又舒服的,讓你騎著這‘惡來’比騎馬還威風!”。
林家大院門口,蘇婉貞正扶著門框,含笑看著在院子裡蹣跚學步、咿咿呀呀追著小雞的阿滿。
奶奶坐在廊下的竹椅上,手裡納著鞋底,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旁邊的爺爺說著村裡的新聞。
就在這時,地面傳來由遠及近的震動感,彷彿有沉重的石碾子在滾動。
院門口覓食的幾隻蘆花雞警覺地抬起頭,咯咯叫著躲回了雞窩。
蘇婉貞微微蹙起柳葉眉,抬眼望向村道盡頭。
只見一個熟悉的小小身影,正穩穩當當地騎在一隻巨大無比,彷彿移動小山般的野獸背上,朝著家門口晃晃悠悠地走來。
“哎呀!”奶奶手裡的針線頓了頓,老花鏡滑到鼻尖上,眯著眼瞧,“那……那是不是硯哥兒?他屁股底下坐的是個啥?”
爺爺也放下了手裡的菸袋鍋子,扶了扶眼鏡,仔細看了兩眼,咂咂嘴:“嘖,這小子,又弄了個大傢伙回來?瞧著像是頭野豬?這個頭起碼有700斤,可夠嚇人的。”
蘇婉貞扶著門框的手緊了緊,但臉上卻沒有絲毫懼色,只有滿滿的驚奇和一絲“果然如此”的瞭然。
她看著兒子騎著那龐然巨物越來越近,小臉上甚至還帶著點得意的神氣。
“娘!奶奶!爺爺!阿滿!”林硯老遠就揮著小手,脆生生地喊。
他身下的“惡來”似乎也認得家門,在院門口穩穩停住,打了個響鼻,噴出兩股白氣。
林硯揪著“惡來”頸後粗硬的鬃毛,“哧溜”一下就滑了下來,穩穩落在地上,還拍了拍沾了點草屑的衣襟。
“回來啦?”蘇婉貞走出門,語氣平靜得像兒子只是騎著隔壁老黃牛出去溜了一圈。
她甚至沒多看那近在咫尺、壓迫感十足的“惡來”幾眼,目光只落在兒子身上,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額髮,“你這是要當豬騎士了?”她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嗯!它叫‘惡來’,以後就是咱家新夥計了!”林硯笑嘻嘻地拍了拍“惡來”粗壯的腿。
那兇獸竟也配合地低哼一聲,收斂了外放的野性。
廊下的爺爺已經重新拿起菸袋,吧嗒吧嗒抽起來,眼神裡帶著點看稀罕物件的興味,完全不見害怕。
豹子都有了,多一隻野豬王也不是什麼大事,習慣就好!
最興奮的是剛學會走路沒多久的阿滿,她搖搖晃晃地掙脫了母親的手,指著“惡來”,口齒不清地喊著:“大!大!哥……哥!”竟然伸出小手就想往那粗壯的豬腿上摸。
蘇婉貞眼疾手快地把她抱起來,嗔道:“阿滿乖,這個可不能隨便摸。”
廚房裡飄出臘肉的香氣,炊煙裊裊。
林家大院門口,一頭足以讓老虎退避三舍的野豬王,就這麼被林家人自然而然地接納了,成了晚飯前一道新奇卻又不那麼令人驚訝的風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