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民國種田的日子

第24章 祈雨儀式

臣等當重修廟宇,再塑金身,

開倉廩以濟鰥寡,

減賦稅而安黎元。

若仍幹亢,願以身代!

惶悚哀懇,

伏惟尚饗!

他念到“甘霖普降”時,廟簷下的銅鈴忽然亂響——是西北風捲著沙粒子來了。

縣知事穿著簇新的中山裝,胸襟彆著五色旗徽章,跪在褪色的黃緞蒲團上,三跪九叩的架勢倒還留著前清做派,只是腦後的假辮子早換成了西洋分頭。

趙守仁蹲在石獅子後頭數供品:風乾的豬頭泛著鹽霜,果盤裡的梨子皺成老太婆臉,最扎眼的是對青花燭臺,釉色深淺不齊的瑕疵貨。

三十六名童子軍突然齊步上前,扛著的漢陽造對著晴空放排槍。

彈殼雨點般砸在供桌,驚得書記官蹦出句渾源土話:“額滴娘!”縣知事的金絲眼鏡滑到鼻尖,慌忙扶正時,袖口露出塊瑞士金錶——這可比龍王像的玉牌鮮亮多了。

法事收場的銅鑼敲得人心慌,縣知事抹著金錶鑽回官轎,書記官兜著《申報》祭文溜得比黃鼠狼還快。

供桌上的豬頭眨眼被饑民扯碎,連插香的糙米都叫人摳了去。

-----------------

林家村

日頭剛暖了地皮,春妮就舉著根麥苗衝進祠堂:“返青了!全部的麥子都返青了!”凍得通紅的指尖捏著兩片新葉,葉尖還掛著化開的霜珠子。

曬穀場上正在排隊運水的村民頓時炸了鍋。

等眾人湧到高處,只見三千畝麥田已褪了枯黃,新抽的綠意像給梯田蒙了層青紗。

跑到農田地頭的林茂田,用他的粗指頭捏著根麥苗,凍裂的指甲縫裡還嵌著冰碴。

把麥葉湊到眼前數分櫱,山羊鬚上沾的霜花簌簌往下掉:“三根新莖!開春頭茬返青水到底趕上了!”

春泥攥著記工本衝過來,凍紅的鼻尖頂著本子:“茂田叔!北坡最晚澆的那片也冒青了!”她翻開浸了水汽的本子,二月十一那頁畫滿紅圈,像給枯黃的日子蓋了串硃砂印。

王寡婦拎著陶罐挨個給運水隊舀薑湯,罐底沉澱的姜渣正是當初墊陶罐防摔的。

栓子發明的夜壺滲水器排成一列,壺嘴滴嗒的水聲混著七叔公的吆喝:“後生們再加把勁!等麥子灌漿,祠堂殺豬管飽!”

晨霧裡,三千畝返青的冬小麥正把根鬚扎進凍土,悄悄編織著金秋的夢。

林硯此時正在祠堂的東廂房裡,低頭畫著雞舍的圖紙。

“硯哥兒又搗鼓啥呢?”林廣福忽然走進來問。

老人瞥見圖紙上“雛雞五百隻”的字樣,山羊鬚立刻翹起來:“麥子還沒灌漿,倒惦記起打鳴的畜生了?”

林硯把鉛筆往耳後一別“您看這賬,開春族裡養五百母雞,蘆花雞的品種好,體型大,年底出欄能賣0.8元/只,按每隻/年下百二十蛋算,六萬蛋全部孵小雞,年底族裡會收入四萬八千元,就算各種意外,按8折來算也有三萬八千四百元。今年蓋學堂和小孩免費讀書的錢不就有了,還可給學堂追加每個學生一頓免費午餐。”他手指在算盤上翻飛。

爺爺的煙鍋杆突然橫在賬本上:“雞瘟怎算?黃鼠狼怎防?”老眼瞟向供桌後的祖宗牌位,“光緒二十三年鬧雞霍亂,祠堂前堆的死雞比谷垛還高!”

“孫兒早想妥了!”林硯一本正經地回答:“你看我畫的圖紙,在穀倉附近建一座養雞場,封閉養殖,採用專人集中管理,可保證不會雞瘟,也不會怕黃鼠狼。”

虎子忽然撞開門簾,懷裡抱只蘆花雞:“硯哥兒要的種雞找著了!王嬸說年後用兩隻雞換!”公雞撲稜翅膀抖落的絨毛,正落在“惠澤桑梓”的匾額上。

爺爺用煙桿挑起雞翅膀細看:“倒是五爪全的好種。”忽然壓低聲音,“你讓各家現下出母雞,年後還雙倍,那些婆娘能不捨得?”

“捨不得小錢賺不來大錢!”林硯一臉自信。

“會有意外嗎?在我棋盤的野獸親和的能力下,只會越來越好,怎麼可能有意外”林硯心想。

爺爺忽然笑出聲:“這雞屁股銀行的招數,倒比你爹販布時精明!”

“明日開族會,你給族老們說清楚,等這幾天麥田澆完水,就安排人給你們蓋雞舍!”

📖
目錄
⚙️
設定
🌙
夜間
閱讀設定
背景主題
字型大小
A-
18px
A+
夜間模式
首頁 書架 閱讀記錄 書籍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