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附太后的黨羽本來也沒多少,這下自然是樹倒猢猻散。
太后向來是心中有氣,卻不敢找安裕撒,只能找她們這些妃子。
向來這次侍疾,恐怕不會太好過。
碧書孩子一旁嘟嘟囔囔。
“娘娘要不找個藉口推了吧,奴婢瞧著太后可不像好人,指不定又要怎麼磋磨您。”
李霜嵐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太后終究是太后,本宮不能叫人落下話柄。”
碧書聞言一怔。
她垂眸,目光冷靜如水,卻透出一絲不容置喙的堅定。
“叫人備轎,本宮這就去瞧瞧。”
李霜嵐一路無言,被風撩起的簾角輕拂過鬢邊,打在臉上也帶了幾分涼意。
轎停慈寧宮外,她由宮人攙扶下轎,腳步穩而不疾。
正欲邁步入殿,忽聽前方一聲輕喚。
“宜妃妹妹。”
李轉眸,只見敬妃身著一件素青團花紋的袍子,緩緩朝她走來。
臉上帶著得體而恰到好處的笑,腳下的步伐卻略有些遲疑,顯見方才也是剛到。
兩人雖不親密,但也算得上說得上話的同僚。
宮中明槍暗箭,若能不做仇敵,便已難得。
敬妃走近,左右無旁人,便拉了李霜嵐的袖子,聲音壓得極低。
“妹妹可聽說了,太后這病……病得不尋常。”
李眼神一動,唇角卻依舊含著笑意。
“敬妃姐姐請講。”
敬妃左右看了一眼,才低聲道。
“聽說那日慈寧宮送來一封信,說是忠義伯一家遇害,屍身無存。”
“太后看罷信,一口血噴出來,當場便昏了過去。”
她說著,眼底浮起一抹不明的神色。
“這才幾日,便叫咱們一眾來侍疾,你說這……也不知是心病,還是……”
她沒說完,只是抬手指了指自己太陽穴,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神色。
李霜嵐聽罷,神色不動,只點了點頭。
“心思的事,咱們妃嬪終究不好多問。小心應對就是。”
敬妃“嗯”了一聲,便也不再多言。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殿門,入了慈寧宮。
殿內香氣濃重,略嫌沉悶。
各宮妃嬪早已到齊,一色地穿著素衣宮裝,低聲細語,有人嘆氣,有人沉默。
賢妃未到,倒也無人驚訝。
她素來身子羸弱,每逢雨雪之際便要避風閉門,眾人皆知。
懿妃亦尚未來,倒讓殿中人心有異動。
李霜嵐隨敬妃入列,有人慾寒暄,但她神情淡淡,只略點了點頭,便立於一旁,不言不動。
不多時,早前去凝華宮傳話的那位嬤嬤踱步而入。
她仍是一身深色宮衣,臉上罩著幾分不悅,目光掃了一圈。
忽而停在李霜嵐與敬妃二人身上,再環顧左右,聲音陡然揚高。
“懿妃娘娘怎麼未至?莫不是將太后娘娘喚來侍疾的事,當作耳旁風了?這是何等的大不敬?!”
眾人一聽,面色紛紛微變。
敬妃眉頭一緊,欲言又止。
李霜嵐則垂目不語,神情似未動聲色。
正當氣氛凝滯之際,一陣“譁”的拂塵聲突兀響起。
門口,一個瘦削人影步履穩健,手中拂塵一甩,聲音帶著譏諷與笑意。
“這大帽子,咱家可不敢叫這位嬤嬤扣到懿妃娘娘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