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她面色驟白如紙,身子順著椅背一歪,竟險些從座上滑落。
“娘娘!”
妙筆驚叫一聲,衝上前扶住她。
安裕聽見動靜,轉頭便見懿妃整個人已經蜷縮在榻上,唇角泛青,額角冷汗滾滾。
本想斥責她莫要拿孩子與李貴人置氣,可話未出口,便看見她弓著身子,整個人面容已是皺縮成一團,叫安裕心頭猛地一緊。
他驀地反應過來,不好,懿妃這是真的腹痛難忍。
下一瞬,他冷聲暴喝:“來人!快傳太醫!”
整個開泰殿因為懿妃的腹痛頓時亂作一團。宮人們手足無措,有人慌張衝撞香幾,熱茶潑了半袖;有人摔了銅壺,碎瓷四濺。宮女驚慌跪倒在地,太監連連磕頭請罪。
李貴人更是愣在席上,跌坐在椅子上,臉色唰地一白,指尖緊緊攥著帕子,一動不敢動。
她不過是想借著皇上還對他有幾分意思,出一口氣罷了,哪想竟引出這般大禍。
到底是誰要害懿妃?為何懿妃偏偏在此時發作?難不成這做局之人,想栽贓到她頭上?思及此,她心頭一陣陣發涼,不由自主低頭避開皇上的目光,只求此事別牽連到自己身上。
皇后依舊從容,低聲吩咐宮人傳冰盆、備軟榻,指揮眾人收拾場面,語調沉穩,不緊不慢:
“快將懿妃扶入內室,小心別碰著胎氣。”
她面色帶著關切,可攏袖時微微發緊的指節,還是被李霜嵐捕捉了去。
李霜嵐靜靜看著,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這種場面,她上輩子可是沒少看,此局就算不是皇后出手,也必定和她脫不了干係。
雖說早就料到懿妃會有此一難,但事情真發生了,李霜嵐還是覺得後背一涼,皇后這手段,當真是叫人防不勝防。
今天的宮宴家宴,她可是時時刻刻注意著懿妃那邊的動作,這席面上的菜色茶水她幾乎是一點都未曾入口。
身邊更是有妙筆嚴防死守,根本沒有陌生的宮人能靠近懿妃。
所以皇后到底是怎麼動手的呢?
唯一讓李霜嵐慶幸的是,看來這句只針對懿妃,想來她的母親此時應該已經安安穩穩地呆在凝華殿中了。只是出了這一檔子事,也不知道她今晚還能不能回去陪母親。
李霜嵐心中百轉千回,其他妃嬪也各個心有餘悸。貞貴人抱著肚子,面色如紙,冷汗直流,瞧著那模樣,也不比懿妃好上幾分。
賢妃用帕子掩嘴,低垂著頭,叫人瞧不清神色。敬嬪雖然面上還強顏歡笑,但李霜嵐分明瞧見她手中的帕子已經被揉成了一團。
眾人在大殿裡焦急的等待,內室裡時傳出懿妃的痛呼,懿妃每喊一次,安裕的臉色就黑上一分。
不一會兒,一個年逾花甲,鬍鬚斑白的老頭氣喘吁吁地跟著小太監跑進正殿,納頭就拜,正是今日值守的梁玉山。
他一路跑進來,汗水浸溼鬢角,一見皇上還欲行禮,卻被安裕直接喊停。
“快給懿妃診脈,無需多禮,一定要保住懿妃的孩子!”
梁玉山連連點頭:“是、是!”
許久,梁玉山才從內室替懿妃診斷完出來回話,神色卻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