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夢中猛然驚醒，眼中凌厲寒光一閃。
聽見貴妃榻上的動靜，安裕本欲起身，柔聲問候，卻在對上那雙眼時頓住。
那一瞬的眼神，竟是他從未見過的。
這眼神如刀如劍，冷鋒逼人，藏著萬千不甘與戒備，哪裡有平日裡半分恭順乖巧的模樣。
安裕有一瞬間的愣神，想好的話也沒說出口。
李霜嵐回神極快，在瞧見眼前之人是安裕時，不過瞬間就換了一副表情。
只見她低頭垂眸，斜靠在貴妃榻上，因著小憩髮飾和髮絲有點散亂。
配上今日的玉蘭宮裝，整個人瞧著甚是楚楚可憐。
她低眉，輕聲道：“皇上來了。”
聲音清柔，卻帶著些淡淡的壓抑與疲倦。
安裕聽見李霜嵐的聲音，只感覺剛才是他的錯覺。
他就說，宜貴人平日裡素來恭順可人，怎麼會用那種眼神看他？
這會兒這委屈勁兒，分明是難受了。
想到這都是因為他，安裕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安裕在榻前坐下，語氣少見的柔和。
“朕今日處理完公務，想著時間還早，特來過來看看你。”
李霜嵐本應順勢接話，最好在安裕面前再柔弱三分。
這樣才能讓安裕心中更是愧疚，好為以後她晉升鋪路。
可夢中的記憶與現實的嘲弄交織在一起，一股深沉的鬱結橫亙心間。
她這會兒只覺得心中說不清的煩悶，懶得虛與逶迤，一點而不想在這會兒討安裕的歡心。
只是低低垂眸，語氣平淡：“多謝皇上。”
安裕一愣。
這話雖是應了他，但卻冷冷清清，他沒料到李霜嵐會這麼回話。
他期待的是她眼中亮起那種依戀的光、語氣中透出柔情的音，如以往那般。
偏巧今日她就像是一池死水，毫無波瀾。
他頓覺心頭微悶，卻也不好責怪，只得維持笑意，伸手輕輕將她散落的鬢髮攏到耳後。
“嵐兒可是因今日請安的事傷心了？”
安裕溫聲問。
李霜嵐卻未抬頭，只淡淡應了聲。
“嬪妾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怨。
這般冷淡的態度，一時間倒叫安裕不知怎麼接話。
自從當上皇帝，平日裡都是旁人看著他的臉色行事，哪兒有他要看人臉色的時候。
因著無人接話，氣氛一時間就這麼詭異地沉默下來。
良久還是安裕先受不了，皺著眉起身。
“朕近幾日公務繁忙。”
李霜嵐起身，還是低頭垂眸。
“國事要緊，嬪妾恭送皇上。”
安裕只是想說些什麼，但偏偏李霜嵐出口就是趕客。
他這會兒面子也有些繃不住。
“宜貴人好生歇息吧，朕改日再來。”
丟下這句話後，就大步流星離開了凝華宮。
碧書一直在屏風外候著，見李霜嵐和皇上置氣，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見安裕出了宮門，這才趕忙撲上來。
“小主，小主，您沒事吧，您這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