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娘娘和皇上重歸於好,皇上心中果然還是惦記著娘娘的。”
昨夜一宿溫情繾綣,懿妃心情大好,臉上隱著幾分淡淡紅暈,難得沒有冷著臉。
她抬手理了理鬢角散亂的髮絲,神情頗有幾分得意。
“自然,皇上待本宮與旁人,豈是一樣的?”
妙筆連忙應和著:“皇上眼裡,自然最是心疼娘娘。”
懿妃聽著這話,越發舒心,心底的喪子之痛也淡了幾分。
忽而,她想起了昨日李霜嵐在宴上的那番話,還有那句“說不定今日之後,娘娘就要時來運轉”的預言。
眼中劃過一抹複雜的思緒,但很快又歸於淡定。
她緩緩吩咐道:
“去,把昨日預備好的禮再加厚些,宜貴人那裡,本宮還得多謝一聲。”
妙筆聽了,立刻會意,眼中帶上笑意。
昨夜皇上肯留宿毓秀宮,想來宜貴人也是出了一份力氣。
懿妃又道:“再把那套新進的翡翠頭面一併送去。”
妙筆福身答應,心裡卻已經暗暗盤算,打算親自去挑最好的禮,將這份人情做得妥妥帖帖。
宜貴人倒是個難得的妙人,在這宮中也算是懿妃的助力。
此時金鑾殿內,文武百官分列左右,衣冠楚楚,肅然靜立。
殿中高座之上,安裕臉上還帶著幾分笑容。
昨夜宜貴人溫婉順遂,不爭不搶,讓人心生憐惜。
就連一向跋扈的懿妃也收斂了鋒芒,甚至主動示弱。
六宮安和,後宮無事,前朝又暫無大患,安裕本想著,今日必能聽一場順耳的朝議。
可惜,這樣的心情只持續到早朝開始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就在例行奏報事務之後,忽有一名年過五旬、身著朝服的言官疾步而出,拱手高聲奏道。
“臣陳禮,懇請陛下明察!”
安裕眼神微眯,眸底閃過一絲不耐,不知這言官要彈劾何事,淡淡開口。
“陳愛卿,何事?”
陳禮大義凜然地跪下,聲震殿宇:
“陛下,宮中宜貴人,以區區貴人之位,大肆鋪張,設宴慶生,廣召六宮,驚動宮禁,實屬僭越之舉!”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頓時一陣微妙的騷動。
不少大臣面面相覷,卻很快便有幾名素來以清流自居的御史、言官亦相繼出列,齊聲附和。
“臣附議!”
“臣亦附議!宮闈內外,本應以戒奢崇儉為本,豈能容一貴人如此張揚?”
“狐媚惑主,禮儀敗壞,若不早早整肅,只怕後宮之亂,必致前朝之禍!”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幾乎將整個大殿的氣氛推至沸點。
陳禮更是直言不諱,抬首朗聲道:
“陛下,宜貴人不過區區一嬪妃,竟敢如此炫耀奢靡,實乃狐媚惑主之舉!”
“若今日陛下聽之任之,必叫天下人以為色令智昏,君失德行!”
“臣等苦諫,願陛下以社稷為重,斬斷禍根!”
朝堂之上,群臣跪地,山呼哀鳴之聲此起彼伏。
一時之間,竟有種山雨欲來,風聲鶴唳之勢。
安裕原本持著一分悠閒的心情,聽到這番言辭,只覺心頭怒意騰起。
他低垂著眼瞼,指尖輕敲著龍案,聲音低沉得可怕。
“哦?朕竟然不知諸位愛卿如此關心朕的家事?”
殿中一片死寂,無人敢接這句話。
高福安小心地站在一旁,額頭上沁出細細的冷汗,心中暗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