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蘭低聲應下,轉身便喚人去了。
太后坐在高座上,片刻後緩緩起身,走到窗前。
陽光斜照在她雪白的鬢髮上,映出幾分蒼然。
她望著殿外的宮牆,想起方才莊太妃講的話,長長嘆了口氣。
此時的養心殿御書房內。
安裕著一襲深青金蟒袍,坐在御案後,神情極冷。
站在殿中下首的,是粘杆處的頭目吳宜昌,正低聲稟報方才查得的密信內容。
“回稟皇上,月息國國王三日前暴斃。”
“王位無嗣,其弟託羅,已緊急召集朝中重臣,欲繼其兄位。”
安裕面色不動,只輕輕抬了抬眼皮。
“你繼續說。”
吳宜昌心頭一震,暗道不好,卻只能硬著頭皮道:
“據我們安插在月息的線人傳回的密信,此次國王猝死之事,疑點極多。”
“他原本並無病症,那日宴飲後回宮,當夜即暴斃。太醫院屍檢結果未傳出,屍體即已密葬。”
“其朝內上下反對託羅繼位的聲音很多,似又有其他勢力插手?”
安裕眉目驟沉,指節一扣桌面。
“哦?”
吳宜昌頓首。
“是,訊息尚未完全坐實,但屬下懷疑,此事背後可能有大安人士插手。”
御案前的茶盞輕輕一晃,安裕冷笑一聲。
“很好,膽子不小,連外藩國君之命也敢染指了。”
“可查的是何人?”
吳宜昌面色微苦,低頭道。
“皇上恕罪,事發突然,目前尚未確定具體身份。”
安裕點點頭,他轉頭望向御案右側擺著的月息地圖,指尖劃過那片南部疆域。
“月息一亂,南境,交趾、文郎等小國,怕也要蠢蠢欲動。”
“朕欲傾斜兵力扶持忽蘭察,整合韃靼之眾,好穩西北大局。”
“若此時南方也要開口子,國庫未免太過吃緊。”
吳宜昌聽著,頭皮發麻,沒想到皇上去年還準備對韃靼懷柔,今年就準備滅國了,忙道。
“皇上英明,屬下定當竭盡全力,將背後之人一一挖出。”
安裕冷聲道。
“不止要挖,必要時,替月息剪一剪內亂的羽翼。”
他頓了頓,又道。
“月息這託羅,倒是個有野心的。他在大安作質子時,倒頗有幾分城府。”
“可他哥哥是大安冊封的藩王,”
“若真是他動的手,那便不是奪位,而是謀反。”
吳宜昌小心翼翼道。
“託羅已經暗中派人來信,請求大安支援他稱王。”
“他允諾稱王后,願奉大安為尊,年歲貢獻珍珠、馬匹、南藥等貢品,並遣其長子入大安為質。”
“不日前,託羅遞交了文書,說要來大安。”
“想必這幾日已經快到了。”
安裕聽罷,目中閃過一絲冷芒。
“倒是個識趣的。”
“你再去查,查清楚之後儘快平定月息國內亂。若真有人插手此局,朕絕不輕饒。”
吳宜昌鬆了一口氣,剛準備退下,誰料安裕又開口。
“近日宮中流傳月息國要求娶大安公主,這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