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裕的目光在這草擬上游移,果然是如同他所想,沒有李霜嵐的名字。
只是這事他確實也挑不出皇后的錯處。
畢竟李霜嵐一無子嗣,二無資歷,位列貴人已經是這後宮中的獨一份。
但安裕已經想好要晉李霜嵐為嬪位,自然不容旁人質櫞。
“嗯,其他皇后看著辦便是。”
“春闈在即,這大封六宮之事,還是延後。”
“臣妾明白了。”
皇后面上恭敬應聲,心中卻覺得奇怪。
皇上那天週歲宴就說要大封六宮,今日又早早來過分,明顯是將這件事上心了。
但偏偏此刻又說,推到春闈後再議,到底是什麼打算?
難不成是要等到賢妃懿妃兩人中,有一人確診男胎後抬上貴妃之位?
皇后越想越覺得如此,若不是這兩人,其他人又何須皇上如此費心籌謀?
“嗯,皇后好生歇著,朕去看看太后,得空再看看你。”
拍了拍皇后的手,安裕起身就出了門。
皇后也感覺鬆了一口氣,一夜未眠,剛剛又繃著精神。
這會兒洩氣之後,倒覺得有幾分睏倦,只想先歇息一會兒再說。
至於賢妃和懿妃兩處,等她睡醒後再做打算。
安裕想去慈寧宮也是想探探太后的口風,看看這事是不是她已經與安南國公沆瀣一氣。
若真是前朝後宮有所勾結,那當真叫他寢食難安。
若只是安南國公一時發昏,那他自然是有的是手段收拾這人。
安裕未叫人提前通報,因此慈寧宮門口到無人來接駕。
他自顧自進了內殿,卻只見芷蘭一人在殿中。
“芷蘭姑姑,不知母后這會兒在何處?”
芷蘭笑著替皇上端上一杯茶。
“這些日子宮中多有喜事,太后也是感念佛祖保佑,日日在福堂中祈福。”
“這是皇上慣常愛喝的碧螺春,奴婢按您的喜好泡了八分燙。”
“這碟子八珍糕,是奴婢今日剛做好的,太后平日裡總是念叨皇上愛吃。”
“皇上嚐嚐,還是不是從前的味道。”
瞧著芷蘭端過來的茶水糕點,安裕的臉色也好看不少。
他當年第一次知曉他不是仁昱皇貴妃的親子時,傷心了好一陣兒。
也有些好奇他的母親淑嬪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為何這麼多年從來沒見她去看過他。
只是當時還是淑嬪的太后剛生下十三皇子,一顆心都撲在了小兒子身上。
對安裕這個不養在膝下的大兒子,自然就怠慢了些。
那時就是芷蘭給他泡茶,做這八珍糕。
安裕也能理解剛出生的弟弟更需要母親照顧,但心中又不免有些失落。
“太后也日日盼著皇上過來,皇上政務繁忙,也要愛惜身體。”
安裕聞言也輕輕嘆了一口氣,他對芷蘭姑姑向來敬重。
自然知曉她這番話,是為了緩和他和太后的關係。
只是他們母子兩人多年間便是如此,若是突然親近,倒叫他不知該如何自處。
品嚐完一塊糕點,見太后還未出來,安裕開口。
“朕今日還有事,既然母后今日不便,改日再來陪母后。”
芷蘭送走安裕,也是嘆了一口氣,這才轉身進了佛堂。
太后此時正在火盆前燒經,那親手抄寫的往生經上,赫然是和穆郡王安璋的名字。
“太后娘娘,皇上心中還是掛念著您的。”
芷蘭說完,太后只嘆了口氣,手中動作未停。
“他對哀家有怨也罷了,可璋兒已逝,他為何不肯鬆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