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霜嵐笑了笑,捏了捏碧書氣鼓鼓的小臉。
“這宮中不是向來如此嘛,見我失寵自然不上心。”
“如今得寵,這不是內務府總管也眼巴巴地過來了。”
碧書一瞧就知道李霜嵐根本沒把這事往心上去。
轉頭望向那匣子裡層層疊疊的霞帔宮裙、繡履珠釵俱是新制,眼睛一亮,笑道。
“他這話倒是不假,娘娘這一身穿上,那可當真是妙極了。”
“內務府這次用心,料子光澤極好,紋樣也襯得娘娘膚色更添幾分瑩潤。”
翻來覆去檢查好幾遍,又湊到鼻尖細細聞過一遍,這才遞給李霜嵐。
李霜嵐摸了摸這吉服也是暗自點頭。
“內務府這會兒確實是上心了,本宮已有五月的身孕,但這版型瞧著倒是不顯肚子。”
碧書點點頭,也趁機插話。
“這人倒是個拎得清的,奴婢原先還怕和上頭被人動手腳,剛剛檢查了一番,倒是乾淨。”
李霜嵐淡淡一笑,目光卻略略收斂,輕聲道。
“這後宮人人忙著養胎,日子倒是比從前好過了幾分,輕鬆許多。”
碧書剛要說話,殿外忽有通傳聲。
“皇上御賜賞物送到。”
碧書眼睛一亮,攙扶著李霜嵐往殿外走。
“這些日子皇上對娘娘可算是疼到了極處,賞賜接連不斷,這宮裡上上下下都看在眼裡。”
主僕兩人有說有笑地出了殿門,看見這送賞之人,卻有些詫異。
李霜嵐眉心輕挑,露出幾分意外之色。
居然是溫從雪?
溫從雪自從入內閣為女官之後,便極少露面,平日裡言語寡淡,來往謹慎,向來不涉宮妃爭鬥。
李霜嵐知道她是個胸中有溝壑的,應該不甘於就此沉寂。
但她倒是沒想到,今天會在凝華宮看到她。
“奴婢,奉旨給宜嬪娘娘送賞。”
李霜嵐目光在她身上一掃,見她仍舊是素淨打扮,髮鬢收拾得一絲不苟,眼神清冷而剋制。
她低頭行禮,卻不卑不亢,彷彿只是做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差事。
“辛苦溫女官了。”
李霜嵐笑了笑,語氣柔和,不動聲色地落在溫從雪手中那方紫檀木匣上。
想來,又是那位安裕給孩子新選中的稀奇玩意兒了。
最近她的溫情培養計劃初見成效,安裕對她肚裡的孩子喜歡得不得了。
隔三岔五就送些玩意兒過來。
金地銀的、木雕玉刻,什麼撥浪鼓、金鎖片、琉璃手串、七巧板。
繡得比官服還精細的小衣裙,層出不窮。
李霜嵐初見時還曾失笑,那鑲嵌寶石的撥浪鼓沉得能砸破地磚,黃金七巧板倒是精巧。
可是稜角分明,摸一摸都怕劃傷手,哪裡能叫嬰兒玩。
但她也不忍心打擊安裕這慈父之心,只得一笑收下,命人仔細封存,另起一櫃收入庫中。
這會兒她一眼望見溫從雪手中的匣子,不用開啟也知道,裡面十有八九又是哪位匠人的心血結晶。
李霜嵐微微頷首,示意後面的宮人接過,誰料這時溫從雪說話了。
“這等貴物,自該小心謹慎。奴婢怕他們手腳粗笨,不若奴婢給娘娘送到殿中?”
李霜嵐一挑眉,不知溫從雪這番是想要做什麼。
碧書正要上前接盒,溫從雪忽然低聲開口:“娘娘可否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