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元春和鳳姐兒在花園裡碰到的時候,恰好封嬤嬤過去尋她們。
結果兩人聽到賈珏都有些不自在,而且都發現了彼此的不對勁。只不過兩人都沒有言語,就當做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鳳姐兒一開始還以為是元春對賈珏不熟悉,或者是因為賈政的事情厭惡賈珏。
但現在想想,元春當時的模樣可不是厭惡!
而且元春說起‘珏哥兒’來,神色明顯不一樣。
莫不是這大姐姐也被珏哥兒給吃了?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鳳姐兒頓時嚇了一跳。
“不能吧?!這可是堂親!就算這壞種過繼到了敬老爺一脈,但終究也是大房血脈啊。
難道是亂.....不對不對,大姐姐才回來幾天,不可能出這樣的事情。”
鳳姐兒心裡嘀咕了幾句,後來還是認為兩人之間有什麼誤會,是自己沒想到。
再說那壞種雖然壞,應該也不敢幹這樣的事情!
她和尤氏不一樣,本就是外姓。
她是誤會,尤氏是因為賈珍當初害過賈珏。
所以她覺得賈珏想偷吃尤氏,多半是為了報復賈珍。
畢竟都半老徐娘了,哪有男人真的喜歡?
男人可沒好東西,才不會半老徐娘呢!
他就是要報復賈珍,所以才會打珍大嫂的主意,一定是這樣!就是報復錯了,報復到自己的身上了...
想到這,她又想起了自己。
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情緒一時間複雜的很。
“二嫂子你怎麼了?”
正在鳳姐兒情緒複雜不知道想什麼的時候,黛玉拉著她的手低聲問了一句。
鳳姐兒回過神來,搖頭笑道:
“我沒事兒,就是想起來些事情。”
黛玉最是敏感,她察覺到鳳姐兒的情緒不對,但也只以為是和賈璉的事情。可這種夫妻間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如何勸啊!
好在鳳姐兒這會兒也心虛,不敢和黛玉在說什麼。
雖然黛玉來的時間並不久,但鳳姐兒卻是看得清楚,黛玉可是聰明的很!而且黛玉雖然年紀小,但院子裡卻是管理的並井有條的。
她連忙對著眾女和姑娘們說道:
“好了好了,咱們都小聲些,別讓外面聽見了。咱們本就不該留的,要不是他說了話,咱們這會兒都出去了。在鬧出什麼笑話,反倒是咱們的不是了。”
祭祖的時候鳳姐兒、可卿、尤氏、李紈都是要出面的,她們是嫁進來的兒媳,是要寫到族譜裡面的。
但姑娘們不行,她們能留在這裡完全就是賈珏偷偷放進來的。
所以一直都在偏堂躲著,沒有被外人看到。
李紈點了點頭道:
“鳳丫頭說的不錯,咱們都小聲些。珏哥兒又說話了,聽他接下來說什麼。”
幾女和姑娘們果真都安靜下來,悄悄的看著外面的賈珏。
只見賈珏回到座位重新坐下,開口道:
“這第二件事也和大家有關,我和西府準備拿出五萬兩來在城外接辦田地、果林。另外在拿出幾間鋪子出來做生意,這些都要交給你們。”
“先別急!聽我把話說完,這些東西不是給你們的,只是交給你們。每年的收成你們拿八成,剩下的兩成攢在一起,每年年底在分給大家。”
“日子不太好過的,就多分一點。日子紅火的,就少分一點。要是被我知道誰因為這個嚼舌頭,別怪我翻臉!都聽清了沒有!”
后街有幾家都是寡婦帶著孩子生活,就比如賈芸、賈菌他們都是隻有一個寡母。
賈芸還好一些,好歹已經十四五歲了,能做一些事了。
但賈菌才六歲,他那寡母有的熬呢!不止他們兩家,賈珏知道的就有六家!
這個時候舌頭根子壓死人,要是因為多給她們幾家一點分紅,最後被人嚼舌頭的話,她們是真的活不了了。
就是分給她們的田地,也是到時候再給別人租種的。只不過租子給她們罷了,不可能讓她們拋頭露面。
下面的族人們聽到還有這等好事,各個蹦高的答應。五萬兩,可以買下不少好地了!
到時候每人都能分一些,不用本錢就能得八成的收穫,誰不心動?
賈珏冷笑道:
“你們先別高興的太早了!這些都是族產,你們也別想著得了以後就不管了,賺一點是一點。想得美!每年年底考核,不用心的直接撒了換人!”
“賈家別的不多,就人多!這些族產拿出來是為了讓你們有個奔頭,誰要是在好吃懶做,貪婪無度的話,別怪我開祠堂收拾你們!”
下面的眾人連連說不會不會,紛紛對著賈珏恭維了起來。賈珏抬手壓了壓,等到眾人稍微安靜了後繼續爆了個猛料。
“你們也知道我明日就要去府衙坐衙了,現在我還需要幾個年輕力壯,對京城內外都熟悉的青壯來幫我。能有個小吏的身份,每個月能有五兩的月錢。”
在京營節度使做小吏自然不會有這麼多錢,這是賈珏自掏腰包給的。
今天說了這麼多,做了這麼多,歸根結底就是要將自己的身份定在這,要‘和睦親族’!
況且賈家的根底還是深厚的,只要培養出來幾個人才,自己也能輕鬆許多。
聽到能去京營節度府衙做事,還有個小吏身份,還有月錢,下面的老少都紛紛舉手。
“我我我!侯爺,我行!這京城裡裡外外我都清楚!”
“侯爺,選我,選我!我年輕,跑得快,可以給侯爺跑腿!”
“侯爺,我認字,字寫的也好,選我!選我!”
“侯爺別聽他們的,選我,我是個童生,懂寫文書!”
不管二三十歲的還是四五十歲的全都往前貼,小吏的身份其實並不是他們在意的。
最重要的是跟著賈珏做事,不僅有錢拿,以後辦什麼事情也是近水樓臺啊!
這要是成為了心腹,豈不是可以一輩子衣食無憂了!
賈珏伸手指了指後面的賈芸,開口道:
“好了,都安靜!凡是有意的都找賈芸報名,三日內他會通知你們結果!
”所有人都扭頭看向賈芸,賈芸也是一臉懵逼。
這潑天的富貴砸在我的身上了?!
“多謝侯爺!侯爺放心,小人一定將事情辦得妥帖!”
有機會,就要抓住!
要不然就是愧對了老天爺,愧對了侯爺啊!
宴廳。
賈珏開完族會之後,讓幾位族老和賈芸招呼族人,就趕過來招呼各家過來的賓客了。
說到底今天各家過來,不僅是看在賈家的面子上,更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這個時候要是在躲清閒,那可就說不過去了。
宴席上。
賈珏謝過眾人後回到主位坐下,看著對面的王子騰不由得心中暗笑。
這王子騰今日一直不冷不淡的,好像是受了什麼委屈一樣。
賈珏倒也能理解,好不容易到手的京營節度使被自己截胡了,為他人做了嫁衣,換做是誰都會不開心的。
更何況這京營節度使在賈珏手上其實也沒有多大的權利,只不過是看著威風罷了。
雖說可以節制城外三大營,但其中五軍營在元平一脈的手上,神機營在中立一脈手上。自己就算是敢大刀闊斧的做事,雍和帝也不敢答應。
況且之前剛剛收拾了兩邊沈丞和元平一脈,這個時候哪怕是為了平衡,太上皇和雍和帝暫時也不會給自己太大的權利。
可別看在賈珏手上做不了什麼大事,但是對王家就不一樣了!
王子騰之前是準備拿這個位置後續換富貴的,讓王家扶搖直上的。
現在一切都被賈珏給攪合了......
說到底,是做小弟做了太多年,不甘心了!
一旁的史鼎似乎察覺出一些不對,笑著問道:
“景略兄今日怎麼沒出來?方才在祠堂也來不及說話,這會兒怎麼沒來?”
牛繼宗也甕聲道:
“是啊,今天這麼大喜的日子,他怎麼又不出現?”
眾人和賈敬都熟悉的很,都是從小一塊長大的。
因此說起話來也沒什麼顧忌,更何況大家沒有利害關係。
賈珏笑著說道:
“老太爺昨晚上著了涼,身體不太舒服,頭有些疼。我也不敢讓他喝酒,免得傷了身體。正好太醫還在府裡,這不忙完了就讓太醫再給老太爺看看。”
賈敬除了那次在宮門給賈珏解圍之外,就一直沒有在和賈珏聯絡。
現在賈珏也搞不太清楚賈敬到底在算計什麼,不過也無所謂。
無外乎一力破萬法罷了!
說到底賈敬現在沒有了寧國府這個根基,想要做事都有心無力了。
自己卻可以藉由寧國府快速崛起,根本不用太在意什麼。
史鼐笑著說道:
“珏哥兒到底是個孝順的,景略兄有福氣了。對了,聽說刑部那邊已經加緊審問那個什麼希吉爾了,不知道能不能問出什麼來。”
一說起這事,眾人都提起了精神,紛紛開口。
“要我說這個小子就是被韃子給坑了!不過這小子也夠蠢的,為了點銀子竟然帶韃子入京?”
“我聽說也不是這樣,好像是這次韃子那邊也想快點談完。這樣加塞人跟著過來倒也合理。”
“合理個屁!我就說那個什麼希吉爾腦子有坑,現在那幾個韃子小崽子正在爭皇位呢,誰能代表韃子派人?”
“不錯,他們和我朝的談判,最終還是得禮部和內務府去草原談判。要不然指不定拖到什麼時候!”
“對,談的越快能得到的就越多。在拖下去,韃子的寶庫都讓蠻子給搶走了!”
這桌你一言我一語的提起了談判的事情,整個宴廳也跟著討論了起來。
只有一個人苦著一張臉,那就是盛紘!
這個盛紘本事平平,雖說也是科考出身,但各方面都算不得出眾。
他能熬到京城做官,一來是為人小心謹慎,從不敢貪汙受賄,自詡清流,所以得到禮部賞識。
二來是盛家的餘蔭和盛老太太發力,將他硬生生的推到了高處。
但他這輩子也就是走到這一步了,再高是不可能了。
他要做的就是在朝中維持好人際關係,從而給下一代鋪路。
很多人都是這樣一步一步走上來的,一代人從最底層開始鋪路,讓後來人一步步踩上去!
盛紘之所以欲哭無淚,是因為今天下朝的時候,尚書趙遵點過去草原找韃子談判的人了。
而他就是隨行官員之一...
他這會兒心中鬱郁,擔驚受怕的不知如何是好,生怕自己去了草原回不來。
就在這時候,就聽得身旁的官員開口問道:
“寧侯,您是去過韃子那邊的,還立下大功,您覺得那幾個小崽子哪個最有機會?能不能想個辦法分化他們,讓韃子四分五裂?”
所有人都看向賈珏,現在朝中就在朝著這個方向使勁!
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韃子汗王死了,遺詔還來不及下,也沒有提前定下太子。
這下好了,幾個阿哥開始爭奪皇位。
算是一超多強。
雖然黃臺吉勢力最大,但依舊還有變數,其他阿哥並不完全甘心和服氣。
要不是大乾和蒙元虎視耽耽,現在怕是狗腦子都打出來了!
但不管是大乾還是蒙元,總是要離開的。
到時候若是大乾能暗中發力,每個阿哥都支援,並不讓黃臺吉一家獨大,讓他們勢均力敵的話,最後很可能會分裂韃子的地盤。
這對大乾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但問題是這個想法的難度太大了!
那些阿哥也不是傻子,搶皇位打打殺殺很正常。
但要是被分化,那就嚴重了!
賈珏放下酒杯,搖了搖頭嘆道:
“很難!我們不能以我們的視角和想法去看待韃子,他們不管是思維上還是習性都與我們不同。他們會為了汗王之位打的頭破血流,但絕對不會死爭。”
“原因大家也都知道,本侯再說一些你們不知道的。韃子的等級制度很是森嚴不說,對於外物看的也並不重,尤其是身處高位的他們。”
“他們只崇尚勇武,渴望暴力,所以單純的利誘是不管用的。除非他們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沒有外援隨時會死的階段。但這也很難,因為訊息很難及時傳回來。”
“我們沒辦法做足準備,就算是提前準備,也未必能說的通。這些人太過自負,又對大乾,或者說是對本侯恨之入骨......”
眾人聞言都有些嘆息,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這很難做到。但即便是災難也一定是要試試的!
只有盛紘的眼睛一亮,好像是找到了希望一樣......
後宅,道觀。
高門大戶的後宅幾乎都有道觀,不過都是小型的。
這是每年家裡祈福的時候,或者是有人過世了,需要道士和尚來超度的時候給女道或者是尼姑住的。
不過寧國府的這個不一樣,這個是特意給賈敬修建的。
雖然他也沒住過幾次,但其內不管是裝修還是裝飾都價值不菲。單房內。
賈敬看著眼前的道童,和藹的說道:
“玉陽,你最近的功課做的很好,但是不可懈怠。今日在祠堂聽珏哥兒說起族人的事情,我也忽然想到不能只讓你習文,也該學些武藝才是。”
這道童看起來和賈珏差不多年紀,也就是十三四歲的模樣。
但他和玄真觀裡其他的道童、小道士不一樣,因為賈敬的玄真觀完全就是個幌子。裡面的道童、道士一個個的都跟著葷素不忌,各個吃的肥頭大耳的。
因為寧國府每年要供奉過去不少銀子和糧食,賈敬平日裡壓根不在意,道觀裡上上下下都吃’的飽飽的!
可玉陽卻是身姿挺拔,不胖不瘦。
而且面板也不像是其他道人那般的黝黑、紅黃之類的,很是白淨,都比得上賈寶玉了。玉陽聞言怔了一下,隨後有些不解的問道:
“老爺怎麼想起讓我學武了?是有人要對老爺不利麼?”賈敬笑著搖了搖頭,像是囑咐自己的孩子一樣囑咐道:
“倒也不是有人對我不利,也不是真的要你學武。珏哥兒有一句話說的對,就算是不能挽弓騎射,也要強身健體才是。”
“再說這些年你讀書也的確是熬的有些狠了,莫要和西府的賈珠一樣。身體還是很重要的,是一輩子的事情,不可大意。”
玉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彎腰行禮道:
“多謝老爺,老爺待我如同親子,此等養育教育之恩情,玉陽生生世世都不敢忘!”賈敬笑的很是開心,似乎很滿意玉陽的態度。
可隨後看到玉陽脖子上的紅繩,眉頭一凝說道:
“這玉佩你要戴好,不可被人發現。最好都不要讓人知道你戴著東西!”玉陽連忙應了一聲,伸手將領子扯了一下蓋住了紅繩。
他知道這戴著的虎型玉佩關係到自己的身世,可惜他問了許多次,賈敬都說時機未到。
他只知道自己是被賈敬撿回去養在身邊的,對他比對親兒子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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