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府這邊尤氏心事重重,西府卻是有些熱鬧。
因為今天寶琴一家到了,但是和原著有些不同,賈母並沒有什麼太過親近的舉動。
就和寶釵當初來的時候一樣,只是見了面誇讚了幾句。
原著中賈母之所以對寶琴那麼好,甚至賈家祭祖的時候都讓寶琴旁觀,
可不是因為寶琴長得好看!
賈母是什麼人?
後宅裡耍手段耍了幾十年的,見過太多的人了。
她的確是喜歡長的漂亮的姑娘在跟前哄自己開心,但那也得是自家人。
寶釵、寶琴這兩家入京來賈家為的是什麼,賈母心裡和明鏡一樣。
只不過她不在意被佔一點便宜,這對賈家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甚至連手都不用舉……
若是寶釵真能借勢入宮,賈家也是能沾光的。
寶琴的身份雖然不如寶釵,但因為和梅家有婚約。
若是能成,賈家也多了一個文官的路子,而且還是清流。
就算是不成,也不過家裡多養幾個人罷了。
賈母坐在高榻上,心中古井無波,面上卻是笑道:
“正巧,你們如今來了,也能給二太太和姨太太做個伴,以後也更熱鬧一些。莫要拒絕,即是一家人,分得那麼清楚作甚?”
她也不給寶琴母親拒絕的機會,扭頭對著鴛鴦說道:
“將梨香院邊上的繡春院收拾出來,在派幾個得用的丫鬟婆子過去。”
其實這段時間在賈家住的人不少,畢竟有些離神京太遠的老親故舊也有在神京沒有宅子的
這些人過來奔喪,肯定是要安排好住處的。
不過這些人都是爺們,都是安排在前面的客院。
寶琴母親見是在推託不得,起身福禮道謝。
“老太太仁厚,憐惜我們。我們小的也沒什麼孝敬老太太的,唯有希望老太太福壽安康,長命百歲,無病無災。”
賈母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寶琴母親說是沒什麼孝敬的,其實禮單上的東西可不少。她這是第一次見賈母,禮數都是做足了的。
她開口說道:
賈母也不是小心眼的人,也不在意王夫人和薛姨媽的想法。
“你們只管安心在家裡住著,和自家也沒什麼兩樣。回頭若是有什麼缺的只管和鳳丫頭說她會給你們操辦。”
鳳姐兒很是能揣摩賈母的心思,知道賈母對寶琴一家的態度不過爾爾,
但面子上還是給足了,所以她也跟著笑道:
“是啊,太太有什麼吩咐只管找我。什麼吃的喝的用的,若有不習慣的只管和我說。”
說完又拉著寶琴打量了一下,扭頭朝著賈母說道:
“老太太瞧瞧,這琴丫頭倒像是畫上的人兒,長得怎麼這般的好?”
寶琴沒有什麼小女孩的害羞,反倒是大大方方的又給賈母和鳳姐兒福了禮。
這倒是讓鳳姐兒更是喜歡了,不由得開口道:
“可惜寶兄弟這會兒不在,若是寶兄弟在的話,肯定會高興的!”
原著中賈母為什麼說要寶琴給寶玉做媳婦?
王夫人為什麼要認她做女人?
就是因為在用寶琴打擂!
賈母不可能讓寶釵在進賈家的後宅當家做主,要不然整個賈家後宅都姓王了!
所以用寶琴借力打力,打壓寶釵和敲打王夫人。
王夫人也難得聰明,直接將她認作了乾女兒.
說到底寶琴一家如今既沒有了皇差,也沒有薛家的豐字號。
就是有些錢的小地主!
不管在身份上還是地位上,都和其他人家沒法比。
賈母聞言愣了一下,左右看了看說道:
“寶玉呢?我怎麼今兒一直沒看到他?”
王夫人也才想起來,自己也一天沒見到寶玉了。
正常來說寶玉和元春、探春都是要去她那晨昏定省的,但昨晚上就只見元春和探春。
當時她也累了一天,沒想起來寶玉。
這會兒見賈母問,也才想起來。
賈母見沒人回答,皺了皺眉就讓鴛鴦派人去寶玉的院子瞧瞧。
鳳姐兒一見自己說錯話題了,連忙轉移話題。
“老太太,今兒后街可是有不少人想要過來拜見老太太呢。”
賈母聞言白了她一眼,無語道:
“那是為了拜見我麼?那是為了拜財神呢!咱們和珏哥兒置辦的那些族產的確是有點多,難免他們動什麼心思。”
“不過你也不要多管,珏哥兒既然讓芸哥兒管這件事,咱們就不要插手了。讓芸哥兒安排吧,珏哥兒是在考驗他呢!”
鳳姐兒一甩帕子,‘呦~~~’了一聲,故作神秘的湊到賈母跟前。
她這副作怪的模樣頓時讓眾人哭笑不得,姑娘們甚至都笑出聲了。
鳳姐兒卻是不顧,她知道自己的權力其實都來自於賈母。
再加上賈母對她也的確是有些疼愛和偏愛的,所以也願意綵衣娛親。
“老太太,您說咱們家現在餘錢還有不少,要不要多置辦一些產業?別的都還好,這地是不是多買一點?”
把那些大小管家的家都抄了,榮國府現在也富裕起來了。
現銀、地契和其餘各類古董、名貴字畫、宅院等等,籠絡到一起至少有四五十萬兩!
當然其中現銀的比例並不高,能有三分之一就不錯了。
賈母聞言猶豫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說道:
“那你讓人先仔細挑選一些上等的良田買來,記住要仔細些,別和之前犯一樣的錯誤。”
之前那些管家中飽私囊,用劣田換良田的事情,讓賈母多少都有些心有餘悸。
更何況還有人因為買地逼死了人命!
要不是賈珏反應快,賈家現在都要被牽連的!
鳳姐兒拍著胸脯說道:
“老太太放心,我心裡有數!”
在華夏人的基因裡,對田地的執念甚至超過了傳宗接代……
哪怕是賈母這樣的人也一樣不能免俗,手裡有地就有底氣!
再說現在榮國府有錢啊!
豪橫!
眾人又說笑了好一會兒,丫鬟回來說繡春院已經拾掇好了。
賈母也露出一副疲態說道:
“那太太和姨太太就陪著一起過去吧,姑娘們也過去走走,和琴丫頭多熟悉熟悉。”
王夫人、薛姨媽和寶琴母親起身福禮告退,姑娘們也拉著寶琴說說笑笑的離開了。
賈母揮了揮手將屋裡的丫鬟都打發了出去,看向鳳姐兒輕聲道:
“鳳丫頭……”
屋裡只剩下賈母和鳳姐兒兩個人的時候,鳳姐兒就知道賈母要說什麼事情了。果不其然,賈母停頓了一下後輕聲道:
“鳳丫頭,璉兒過幾日就要送去遼東了....”鳳姐兒沉默,並不是她在裝。
她是真的不知道如何開口,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心裡是什麼滋味。
但就像是她之前說的一樣,既然已經選了這條路,而且已經沒有退路了,就不必在糾結。
賈母拉著她的手坐下,輕嘆了一聲。
賈母也知道鳳姐兒和賈璉現在基本上是水火不容了,可事到如今她也沒有別的辦法。賈璉是大房唯一的嫡子,她不能讓爵位在賈璉身上出問題。
好在現在宗人府那邊已經給了賈璉的爵位,雖然降了一等變成了二等將軍,但也是爵位不是?
只要爵位還在,一切就都有可能!
尤其是賈珏將寧國府的爵位重新抬回實爵,這也讓賈母看到了希望!賈母拍了拍鳳姐兒的手,語重心長的勸道: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也知道是璉兒無理取鬧。但眼下不是隻顧自己委屈不委屈的時候,也要考慮其他的事情,對不對?”
“你是大房的兒媳婦,未來這榮國府都是要交給你的。我做媳婦兒的時候,也是和你差不多,伺候老的伺候小的。疼了累了,都得自己忍著。”
“現在你也是走我走過的路,所以我一直都心疼你。只是眼下又有點不一樣,璉兒身上的爵位無論如何不能被褫奪了,若不然咱們家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賈母真的是萬事都以賈家為先,她雖然不算是一個稱職的老祖宗,但也絕對是一門心思的為賈家了。
她和王夫人不一樣,雖然也照顧史家,但絕對不會損傷賈家的利益。
如今涉及到爵位這麼大的事情,在她看來不管是誰,不管是什麼樣的委屈都要忍下去1只有把爵位傳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她將昨晚上和賈珏商量好的結果說了一遍,隨後又是一聲長嘆。
“璉兒若是能在遼東好好活著,那就等著事情慢慢的消磨了。許是十年二十年,沒人記得了,在決定要不要他回來。”
她沒說賈璉若是不能‘好好活著’該怎麼辦,畢竟作為一個祖母,她也實在說不出讓賈璉去死的話。
“鳳丫頭,你留個璉兒的血脈,也就坐穩了大房兒媳的位置。以後管家的權利給你,也不會有人說什麼。我活著還能給你多撐撐腰!”
賈母的話說的已經很直白了,既打了感情牌,也將利弊都說給了鳳姐兒聽。
她相信鳳姐兒能聽得明白,所以一些話就沒有直接說出來。
鳳姐兒沉默了幾秒後,有些低落的說道:“他,他未必會同意....”
賈母見鳳姐兒鬆了口,心裡也是鬆了一口氣。
又拍了拍鳳姐兒的手,自信的說道:“這個你放心,今晚上我將東路院的人都打發了,讓人送去的飯食都用了料的。你只管晚上過去就是...”
為了這個家,賈母也是操碎了心。
她知道賈璉和鳳姐兒之間的關係鬧得太僵,賈璉那個脾氣看似軟弱,實則真的狠起來也是敢兩敗俱傷的。
所以哪怕是為了留下血脈,該用點不好看的手段也是要用的。
甚至都不能只用一天,畢竟鳳姐兒嫁進來這麼久都沒懷上...
賈母也考慮了,若是在賈璉走後一個月若是鳳姐兒還沒反應,就把鳳姐兒也送去遼東‘照顧’賈璉幾個月再回來!
還是那句話,血脈傳承最重要!
雖然大房還有個賈琮,可那是庶子,和嫡子怎麼比!
鳳姐兒沉默著點了點頭,賈母這才滿意的笑了笑。
“你回頭看看后街哪些家相熟的,關係還可以的,就和芸哥兒打個招呼。不過也不要太過了,畢竟這事是珏哥兒作為族長給族人謀的福禮。”
既然讓鳳姐兒受了委屈,自然該給她一些好處的。
賈母知道鳳姐兒最喜歡弄權顯擺,因此才說了這個事。
方才眾人都在,她可不能說這個事兒。
畢竟不管如何要先照顧爺們的面子,再說在她心裡寶釵一家也好,寶琴一家也好,都是外人!
鳳姐兒正要說話,外面的嬤嬤高聲道:
“老太太,老太太!前面的小廝回報,說是二老爺壓著寶二爺去榮禧堂了,還讓人守住前後門,說是要打死寶二爺呢!”
賈母和鳳姐兒都是愣了一下,隨後賈母慌張的站起來一邊往門口走一邊急道:“進來說!這是又怎麼了!怎麼又打打殺殺的了?!”
門外的嬤嬤連忙掀開簾子進了屋,低頭回道:
“說是寶二爺在外面宿醉,好像還是和東府敬老爺身邊道童還有個什麼戲子在城外莊子喝了半夜,今早醉醺醺的入城,馬車不知道怎麼的驚到了。”
“撞上了不少的人,被巡城的差役給撞見了。見是咱們家的車,這才沒鬧大事情。但也派人去通知了二老爺,二老爺這才大發雷霆的。”
賈母聽到這眼前一黑,大罵道:“孽障,孽障!”
現在是賈數的喪事期間!
就連她想讓鳳姐兒懷上賈璉的孩子,都得偷偷摸摸的。
為什麼?
就是因為這是守孝期間!
甚至到時候都得對外隱瞞懷孕的時間,宣稱這孩子是在賈赦死前和賈璉懷上的。賈寶玉雖然是大侄子,不用跟著一直守孝,可也不能這般胡鬧啊!
這要是傳開了,賈家的名聲怎麼辦?!可雖然生氣,卻還是心疼大孫子。
“去,趕緊喊二太太過來!”鳳姐兒扶著賈母,低聲道:
“老太太,別驚動其他人了。這事兒也不好看,只喊二太太就是。”
賈母連連點頭,被鳳姐兒扶著趕緊往榮禧堂走氣。
這會兒賈母腳下可是快的很,一點疲態都看不出......
榮禧堂上。
寶玉被綁在長凳上,兩個小廝舉著長棍朝著他的屁股打下。
賈政雙目赤紅,鬍鬚抖動的盯著寶玉,怒斥道:
“好你個小畜生!我平日裡是怎麼教導你的?!我什麼時候教你在你大伯的喪期去胡作非為了?!竟然還敢去城外過夜宿醉,還和戲子一起!”
“流蕩優伶,表贈私物,宿醉未歸也就罷了。偏偏入城還要縱車傷人,鬧得人盡皆知!是不是哪一日你也要將我推出去擋刀子!”
賈政越說越氣,直接起身將兩個小廝踹倒,搶過長棍狠狠的打了下去。
他雖然平日裡不怎麼鍛鍊身體,可到底是個成年人,保養的也很好。要不是嘴裡塞著布,怕是早就鬼哭狼嚎了!
這用的力氣自然和不敢真打的小廝不一樣,只打的寶玉滿頭大汗。
賈政這麼憤怒的原因不只是在寶玉,而是這段時間賈珏對他的不尊敬本就讓他憋了一肚子
火。
再加上賈珏比寶玉大不了幾歲,但兩人確實天差地別。
昨天在寧國府的宴堂,眾人全都圍著賈珏,壓根沒人看他和他的兒子……
自己說不過283賈珏,兒子還拿不出手。
這也就罷了,偏偏今天還出現這樣的事情!
自己大哥喪期未過,自己的兒子流蕩優伶!
更過分的是這件事還因為縱車傷人被不少人看到了!
這事要是傳開了,到時候豈不是要被人笑死?
還有何臉面在同僚面前立足?!
賈政越想越氣,怒從心頭起,手上也沒了輕重。
十幾棍下去,他累的氣喘吁吁,寶玉也是臉如金紙!
賈政杵著棍子大口的喘著粗氣,頓時覺得心裡一陣暢快!
多日來心裡的那股不順暢消散了,如同撥雲見日一般.......
就在這是大門被暴力推開,賈母被鳳姐兒攙扶著進了屋,一看到寶玉臉色不對又滿頭大汗頓時心疼道:
“快,快!快去東府請太醫過來,快去!”
說完就上前解寶玉身上的繩子,鳳姐兒也趕緊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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