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米外,領頭的裝甲車炮塔突然轉向,37mm炮管噴出的不是炮彈,而是團熾白的鎂光--這是要給後方重炮指引座標!
“趙鐵錘!帶人往河面甩煙幕彈!”他抄起工兵鏟猛敲鋼盔,“楚明遠,把第二批次錐體改成四十五度仰角!林記者,給我盯死那輛指揮車!”
河灘瞬間騰起灰白色煙牆,裝甲車的輪廓在煙霧中扭曲成鬼影。
錢伯鈞突然抓住楚明遠的手腕:“用火車輪軸改裝的旋轉基座呢?”
“在二道防線!”楚明遠話音未落,指揮車頂艙突然竄起紅色訊號彈。
錢伯鈞渾身血液凝固---這是日軍裝甲教導隊的死亡衝鋒訊號!
二十多個頭纏白布的日軍跳出裝甲車,懷抱炸藥包衝向反坦克錐。
趙鐵錘的機槍陣地剛要開火,卻見那些日軍突然轉向,直撲側翼的迫擊炮陣地。
“聲東擊西!”錢伯鈞的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他抄起電話正要調整部署,突然聽見林舟雪的驚叫:“彈道!那些炸藥包的投擲軌跡!”
鎂光燈驟亮。
林舟雪按快門的手指快出殘影,她軍裝口袋裡的顯影劑試管在震盪中裂開,藥液順著指縫滴在膠片上。
錢伯鈞順著她鏡頭方向看去,瞳孔驟然收縮。
所有炸藥包的拋物線落點,都在楚明遠改造的輪軸基座周圍三米內!
“小楚!撤!”錢伯鈞的嘶吼被爆炸聲吞沒。
鑄鐵輪軸在火光中騰空而起,鋒利的輪輻將兩名工兵攔腰斬斷。
楚明遠撲在血泊裡瘋狂摸索,突然抓住半截變形的軸承:“團長!這不是我們的輪軸!”
錢伯鈞翻滾到他身邊,軸承內側的“太原兵工廠1936”。
銘文正在滲血。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簽收的那批“德國進口鋼材”。
“轟!”
第二輛裝甲車碾過反坦克錐的瞬間,焊接點突然崩裂。
楚明遠目眥欲裂:“焊條被人換了!這是民用馬口鐵!”
他抄起斷成兩截的錐體,缺口處的金屬光澤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青灰。
裝甲車群發出惡獸般的轟鳴,履帶卷著帶血的凍土衝向二道防線。
錢伯鈞突然扯開領口,掏出個鐵皮盒砸在彈藥箱上:“趙鐵錘!帶你的大刀隊去左側斷崖!”
盒蓋震開的剎那,二十多塊桃酥混著火藥渣簌簌灑落。
趙鐵錘愣了兩秒,突然狂笑著抽出鬼頭刀:“弟兄們!團長請吃點心啦!”
四十多個大刀隊員跟著躍出戰壕,棉襖翻飛如展開的羽翼。
裝甲車機槍手剛要調轉槍口,斷崖上突然滾下數十個酒罈。
楚明遠點燃沾滿煤油的麻繩大吼:“這是爺爺用火車鍋爐改的燃燒彈!”
沒辦法,跟一幫糙漢沒呆幾天,楚明遠這個書生,也時不時的冒出一兩句大粗腔。
幽藍的火焰瞬間吞沒河灘,94式裝甲車的觀察窗在高溫中爆裂。
錢伯鈞趁機帶人衝上浮橋殘骸,工兵鏟砍在冰面上迸出火星:“埋設反坦克雷!要觸發引信改短三寸!”
“團座!”周墨林突然從後方交通壕鑽出,金絲眼鏡上結滿冰霜,“軍部急電要求死守浮橋!”
錢伯鈞頭也不回地甩出工兵鏟,鋒刃擦著周墨林耳畔釘進凍土:“告訴楊長官,浮橋二十秒後自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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