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沈秋月已抱著器械箱衝進煙幕。
她淺藍色罩衫被染成斑駁的醬紫色,馬尾辮散開成亂草,卻精準地將嗎啡針扎進哀嚎士兵的頸動脈。
又一發炮彈掀翻擔架堆時,她竟用身體護住傷兵,碎木片在她後背劃出十幾道血痕。
楚明遠正跪在泥地裡摸索眼鏡,聞言慌忙爬向藥箱堆。
炮彈炸起的土塊砸在他單薄的脊背上,硬是扛起兩箱比他腰還粗的磺胺粉。
燃燒的帳篷布如血色巨蟒從他們頭頂掠過,焦糊的頭髮氣味混著血腥直衝鼻腔。
“楚明遠!”錢伯鈞的吼聲裡帶著鐵器相撞的鏗鏘,他單手拎起癱軟的書生按在騾車上:“給老子盯緊磺胺!少一箱斃了你”
是的,單手。
錢伯鈞也是最近才發現,穿越不僅帶給了他系統金手指,似乎也在漸漸的改造著他的身體。
力量,速度,耐力和五感,都在漸漸加強!
這也是每次他總是敢親臨一線的原因,有掛的男人,不解釋!
王文仲突然抓住錢伯鈞的手腕:“團座,東南三里的山坳,彈道計算顯示那裡是射擊死角。“
沈秋月正在給最後一個傷員扎止血帶,忽然被爆炸氣浪掀翻。
碎瓷片在她鎖骨下方劃出月牙形傷口,她卻抓起半瓶酒精澆在傷口上,繼續往騾車上搬運紗布。
血珠順著她下巴滴在白色繃帶捲上,綻開朵朵紅梅。
楚明遠突然爆發出與文弱外表不符的力氣,硬是把卡在彈坑裡的騾車推出泥沼。
眼鏡腿斷了半截掛在他耳畔,這個總被嘲笑“酸秀才“的書生,此刻指揮民夫搬運藥品。
“軍座!該走了!”錢伯鈞看到郝長官還在扶正青天白日旗,急跺腳,“旗子老子明天給您扛回太原!”
最後一發炮彈落在三十步外,王文仲再次拽著軍長臥倒。
參謀長的呢子大衣灌滿泥土,卻仍死死護住作戰公文包,飛濺的碎石在他額角劃出血線,順著鼻端流淌。
沈秋月突然搶過楚明遠懷裡的藥箱,把書生推進掩體。
這個平日寡言的女軍醫,此刻眼裡的血絲比晚霞還紅:“活著才能寫戰地日記,才能實現工業振興的誓言!”
回頭觀望時,燃燒的帳篷已成遠方跳動的火點。
“帶郝長官轉移!”錢伯鈞用身體護住沈秋月,燃燒的帆布碎片雨點般墜落。
這時候,警衛排的趙放趕了過來。
踹開變形的帳篷支架大吼:“彈著點有問題!小鬼子肯定知道了我們的佈防圖,這打的也太他媽準了!”
張富貴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伸手拽住錢伯鈞:“團座,西側防空洞的座標,只有三天前作戰會議的人知道!”
彷彿為了印證這句話,日軍重炮突然開始延伸射擊。
郝長官的警衛連帶著郝長官,剛衝到西側山坡,後方幾十米外的整片山體突然塌方---防空洞入口被精確命中!
“打草驚蛇!”錢伯鈞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好在幾個人拉扯,錯開了時間,這才能有驚無險的回到團部指揮所。
就在這時,趙鐵錘的大刀劈開濃煙:“團座!一營抓到個鬼子奸細!”
被按在地上的日軍偵察兵瘋狂掙扎,領口露出731部隊的鷹徽和脖頸的潰爛。
錢伯鈞的瞳孔驟然收縮---這和前線傷員傷口上的毒素一模一樣!
鬼子俘虜突然奮力起身,嘶吼著撲向錢伯鈞。
“小心!”趙放飛身撲倒錢伯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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