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阿須矢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方向盤,雨滴在擋風玻璃上碎裂成細小的水花,他一邊踩油門一邊望著遠處被探照燈照亮的挖掘現場,嘴角勾起一抹病態的笑意。
“源稚生……”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彷彿在品嚐某種醇厚的毒酒。
作為關東支部的支部長,明智阿須矢從不掩飾自己對力量的渴望。他享受刀鋒切開血肉的觸感,迷戀強敵瀕死時的眼神,甚至會在解剖屍體時記錄下每一處肌肉的紋理——那些都是敗者的證明。
而如今,他終於有機會面對蛇岐八家最耀眼的“天照命”。
“真想看看……少主的血是什麼顏色啊……”阿須矢喃喃自語。
是的,他期待著和蛇岐八家的少主——和源家的源稚生一戰。
作為家族之中最優秀的年輕人之一,明智阿須矢的身上有著這個時代中連家族老人都很少具有的氣質,那就是明烈而熾熱的戰意。
現在早已經不是武士帶著刀劍睥睨天下,一言不合便當街拔刀、血濺五步的時代了,但阿須矢仍舊保持著戰意,特別是對那些強者,對阿須矢來說,所謂的強者就是磨刀石那樣的東西,存在的意義也就是來砥礪自己的刀鋒。
阿須矢的右手鬆開方向盤,隨後去摸斜梗在車間的長刀刀柄,刀柄的本身呈現出骨骼般的白色,他的手中沒有蜘蛛切那樣的古刀,但他的刀劍比蜘蛛切更鋒利百倍不止。
副駕駛上的狙擊手長船朝他遞來一支注射器,針管內的液體呈現出詭異的暗紅色,像是沉澱的血液與某種鍊金藥劑的混合物。
“支部長,大家長的命令是速戰速決。”長船低聲提醒,“源稚生畢竟是‘皇’……”
“皇?”明智阿須矢輕笑一聲,接過注射器,卻沒有立刻使用,“不過是血統純度更高一點的混血種罷了。”
他踩下油門,越野車的引擎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輪胎碾過泥濘的山路,濺起渾濁的水花。後視鏡裡,關東支部的車隊如同一條黑色的長蛇,在雨夜中疾馳。
——近了。
明智阿須矢的黃金瞳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挖掘現場的邊緣,蛇岐八家的施工工人們都已經後撤,只有少主和他的家臣們,還有幾個零星的執行局成員。
執行局局長源稚生正低頭檢查那片黑色的鱗片,雨絲順著他的髮梢滑落,又滴在鱗片上,發出輕微的“嗤嗤”聲。
引擎的轟鳴聲越來越近,源稚生收起那塊鱗片,抬起頭看向遠方。
遠處的山路上,車燈如利劍般刺破雨幕。
“來了。”源稚生輕聲說。
夜叉立刻繃緊身體,櫻則無聲地站到少主身側,手指已經按在了腰間的武器包當中,其中滿載著鋒利的苦無和輕而薄的鋒利刀刃。
烏鴉位置不在這裡,作為本家之中少有的王牌狙擊手,他已經完全隱匿了起來。
車隊在距離挖掘現場幾十米外停下,車門接連開啟,關東支部的成員們魚貫而出,清一色穿著黑色風衣的年輕人,腰間佩刀,有男也有女。
明智阿須矢走在最前方,他有著一張蒼白而英俊的臉,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晚上好,少主。”阿須矢朝著源稚生微微欠身,語氣恭敬,眼神卻如同盯上獵物的毒蛇。
源稚生沒有回應他的問候,只是平靜地問:“橘政宗派你們來的?”
明智阿須矢聳聳肩:“大家長只是擔心少主的安危,所以才讓關東支部前來保障安全。畢竟……神山坍塌這種事,怎麼看都像是有人蓄意破壞。”
“保障安全?”源稚生看著面前排列成長蛇的車隊,不由感覺有些好笑:“你們炸了山路,又帶著刀過來,是打算從‘少主造反’的角度保障蛇岐八家的安全?”
說到這裡時源稚生真的笑了出來,因為他想起橘政宗為諾頓殿下捏造的罪名也是‘謀反’,真是可笑,古往今來都少有謀反的太子,而如今短短几天時間就出了兩個。
“怎麼會呢?”明智阿須矢拉長了臉上的微笑,“我們只是奉命‘保護’少主而已。”
他特意加重了“保護”二字,手指已經搭上了刀柄。
源稚生嘆了口氣。
“明智阿須矢,”他直呼其名,“你一直想挑戰我,對吧?”
明智阿須矢的瞳孔閃爍了一瞬,隨即又恢復如常:“真不愧是蛇岐八家當中的少主,連這種事都清楚啊。”
“你的眼神太明顯了。”源稚生淡淡道,“從你加入執行局的第一天起,就在盯著我的位置。”
“因為您是天照命啊……”明智阿須矢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幾分痴迷,“最強的‘皇’,蛇岐八家的未來……如果能親手斬下您的頭顱,該是多麼美妙的事情……”
阿須矢的手指緩緩收緊,刀鞘中的骨刀發出輕微的嗡鳴。
源稚生依舊站在原地,雨水順著他的風衣下襬滴落,在地上匯成小小的水窪。
“我給你一次機會。”他說。
明智阿須矢的笑容僵住了。
“什麼?”
“你不是想挑戰我嗎?”源稚生抬起眼,黃金瞳如烈日般灼目,“我讓你先出刀。”
空氣彷彿凝固了一瞬,明智阿須矢的眼角不由得抽動了幾下。
真是傲慢啊,這個站在神壇上的男人,連直面性命的事情都說得像施捨。
但阿須矢已經興奮了起來。
心跳加快、戰意轟鳴、血液沸騰……
阿須矢曾經面對過很多敵人,其中不乏刀劍方面的強者,而對於阿須矢本人來說,如果對方劍術不行,他反倒會興致缺缺。
相反的例子,如果對方是高手,那麼阿須矢的戰意將會越來越高漲。
——特別是這種表現了蔑視之情的高手。
蛇岐八家的少主、皇、天照命、再加上這強大的劍術造詣……
即使在雨幕之中,阿須矢也感覺自己此刻正在熊熊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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