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龍傲。”
這四個字，他說得極慢，極重。
說完，他便不再言語，只是用那雙巨瞳俯瞰著李由的虛影。
他在等待，等待著對方露出應有的，驚恐、崇拜、甚至是絕望的表情。
然而，整個空間陷入了詭異的死寂。
周曌眨了眨眼，腦海中飛速搜尋著這個名字。
龍傲？
是近古哪位大能？還是某個隱世的強者？
她在腦海裡完全找不到任何與之相關的資訊。
李由的虛影依舊靜靜地站著，他似乎在認真思索。
片刻之後，他才用一種略帶歉意的語氣開口：“你很有名嗎？”
“抱歉，我這人記性不太好，聽過的名字不多。”
“我倒是聽過一個叫龍傲天的。”
死寂。
空氣彷彿都凝固了。
龍傲的巨瞳裡瞬間佈滿了血絲。
一股狂暴到極致的氣息，從他身上轟然爆發。
“吼！”
震耳欲聾的咆哮，讓整個空間都在劇烈地顫抖。
那束縛著它龐大身軀的漆黑鎖鏈，被這股力量衝擊得嘩嘩作響，上面鐫刻的神秘符文忽明忽暗。
“豎子！安敢辱我！”
“想當年，本座縱橫天下，四海八荒，哪個聽到本座的名號，不是俯首稱臣，戰戰兢兢！”
“沒想到，沒想到啊！”
“這才過了多久，世間竟已無人記得本座的威名！”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沉。
周曌道：“你說你當年縱橫天下，所向無敵，那你是怎麼被人用這鎖鏈，鎖在這裡的呢？”
額……
“本……本座是一時不察，遭了小人偷襲！”
他強行辯解道，聲音卻不復剛才的底氣。
李由好奇地問道：“哦？能偷襲閣下這等強者，想必也不是無名之輩。是被誰偷襲的？”
這個問題，彷彿觸動了龍傲的某根神經。
它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怨毒，那種刻骨的仇恨，幾乎要化為實質，將這片空間都凍結。
它咬牙切齒地，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個名字：“雪月風花！”
李由驚訝地道：“妖帝？”
妖帝雪月風花，即便是在如今的大千世界，也依舊是如雷貫耳的存在。
他是近古時代最後一位證道的大帝。
他的一生充滿了傳奇，卻又非常的神秘，世人對他的生平，知之甚少。
聽到“妖帝”二字，龍傲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他成帝了？”
它的聲音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周曌道：“你不知道？”
“我怎麼知道！”
龍傲煩躁地低吼：“他將本座鎮壓於此地，佈下這永恆暗界，隔絕了一切天機！我哪裡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
他頓了頓，語氣中充滿了不屑與鄙夷：“就憑他？一隻最低賤的雪兔，也能成帝？”
李由的虛影輕笑了一聲：“閣下這是血脈歧視啊。”
周曌道：“對啊，你被一隻你口中‘最低賤的雪兔’給鎮壓在這裡，被鎖鏈捆著，像條狗一樣動彈不得。”
“現在還好意思在這裡嘲諷人家的出身，你難道就一點都不知羞恥嗎？”
“你……你這女娃子，混賬！”
龍傲被周曌這番話氣得龍軀狂震，鎖鏈劇烈碰撞，發出震天的巨響。
周曌卻夷然不懼，迎著它那幾欲噬人的目光，平靜地反問：“我說的，有哪裡不對嗎？”
一句話，就讓龍傲所有的怒火，都堵在了喉嚨裡。
是啊。
成王敗寇。
無論它如何貶低對方的出身，都改變不了它自己才是階下囚的事實。
這個事實，比任何言語都更加傷人。
龍傲無言以對，只能發出一陣陣不甘的低吼。
這時，李由那平淡的聲音再次響起，彷彿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妖帝可不是什麼普通的雪兔。”
“人家的真身，是冕玉兔。”
龍傲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嗤之以鼻：“什麼冕玉兔，本座當年親眼所見，他就是一隻最普通的雪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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