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皇后點點頭道:“人家本來就有一身好武藝,此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朱元璋目瞪口呆。
“楊帆是在洪武元年從西安府跑來的,是我覺著這個少年聰明沉穩,才推薦他去太學讀書的,在此之前,人家跟我說過會一些武藝,而且力氣比較大。”馬皇后道,“你當時也是在場的,回頭還跟我說,等將來兒子們長大了,讓這樣文武雙全的人給咱兒子當老師。”
朱元璋撓撓後腦勺,咱好像都忘了?
“那就沒事了,嗯,這次敢下手揍老四,雖然狂妄了些,但比那些死讀書的文人師傅是強了不少。”朱元璋詢問,“那就讓他去當老四的伴讀如何?”
馬皇后也不否決,只是指著那些奏章道:“這個年輕人,和那些官員不同,他恐怕是不願意沒做完一件事,就去做另一件事的。”
朱元璋頭大,他對什麼人都有辦法,唯獨對這種二愣子沒辦法。
何況他也清楚,人家這麼做是為了他老朱家的大明江山好啊。
次日,太陽照常升起,楊帆從冰冷的床板上爬起來,伸展了一下懶腰,走到窗子下看著初升的太陽,長長的呼吸了一口氣。
監牢門外,抱著刀時刻等著詔令下達就殺了他的毛驤,此時心情惡劣到了極點。
皇帝沒有立即下詔殺了楊帆,這就意味著皇帝不想殺這個人,這讓他這個親軍都尉府指揮使的臉面往哪放?
進了親軍都尉府的人,居然好端端的好吃好喝地活著,這還怎麼震懾那些大臣?
可毛驤真不敢下手弄死楊帆,這是皇帝都不想殺的大臣,這是皇后十分關照的年輕官員,而且太子殿下離開時的警告還猶言在耳。
最主要的,這廝還是個連燕王都敢往死了打的狠茬子,毛驤毫不懷疑他敢不奉詔進去殺人,這廝真敢,也真能打死他。
這些文臣,對他這種皇帝鷹犬,那可是能打死就絕不打殘!
楊帆哪知道毛驤這種狠人都被他給震懾了,他心裡就在盤算,如何才能更有可能的激怒老朱。
要不,再寫一道奏章?
忽然,楊帆心裡一喜,今天可是大朝的日子,是洪武六年大年夜之後的第一次大朝。
按律,六科給事中必須在朝會的時候位列朝堂,不論有什麼原因,只要點卯不到,御史臺肯定會攻訐。
楊帆喜上眉梢,心中暗喜:“我奉詔監控胡惟庸之事,滿朝文武無人不知,只要御史臺今日先攻訐,胡惟庸這個權臣肯定有辦法說服老朱下詔,好!”
可楊帆完全沒想到,今日的大朝,朝堂氣氛詭異至極,皇帝的反應也讓滿朝文武嚇破了膽。
天不亮,朝廷中樞六品及以上的文武官員、在京的四品及以上地方官員、在京的公侯伯駙馬都尉等貴勳就在午門外匯聚起來。
從那時候開始,幾乎所有官員心裡都認定了一件事。
今天皇帝肯定要殺人。
包括中書省右丞相汪廣洋、左丞相胡惟庸在內,所有人都知道了吏科給事中楊帆上書反對皇帝要堅決頒佈的《祖訓錄》,而且接二連三、被投入大牢了還在上書的事情。
胡惟庸為此心情特別的好,在趕赴奉天門等待上朝的時候,他得意洋洋跟汪廣洋說道:“楊帆小兒,此次可謂‘威震應天府’啊,六科給事中裡面,居然有這種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