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驤仔細的看了李存義一眼,他在詔獄閱人無數,此刻看去,發現李存義依舊是滿臉真誠,也許自己真的是想多了,也是,一個沒有了官職的毛驤,哪裡還值得這位韓國公之弟前來欺騙。
想到這裡,毛驤漸漸放下了戒心,舉起酒杯道:“都說人走茶涼,沒想到在下剛被捋了錦衣衛指揮使一職,就只有李大人一人敢於前來,就憑這一點,我敬你一杯!”
“毛兄說哪裡話,你乃陛下心腹,此次只是事情鬧得太大了,陛下沒辦法,才暫時免去了毛兄你的都指揮使之職,想來,要不了多久,陛下就會重新啟用毛兄你,毛驤你何必擔憂!”李存義喝下了一杯酒,當即說道。
“呵呵!你是不瞭解咱們這位陛下呀!咱已經被他當作一個棄子了,哪裡還能夠再被啟用!”毛驤苦笑著,再次喝了一杯悶酒。
“怎會如此,毛兄可是跟了陛下十多年,怎會因為區區小事被當作棄子呢!毛兄還是不要再胡言了!”李存義故作詫異的說道。
“呵呵!李兄,你不懂,我毛驤就是陛下的一條狗,如今這條狗被所有人憎恨,陛下自然要棄車保帥,大不了再換一條狗嘛!”毛驤說著,直接拿著酒壺就往嘴裡灌。
“毛兄還是太過於憂愁了,陛下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
“呵呵!陛下要是有情誼,那些死掉的公侯怎麼說?我算是看清楚了,朱重八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幾壺酒下去,此刻的毛驤已經有些醉眼朦朧,說著大話。
李存義當即被嚇了一跳,連忙叫道:“毛兄慎言!”
“慎言,慎……什麼言!要不是……我等兄弟……捨生取義……他能當上……皇帝嗎?如今……當了皇帝,就翻臉不認人了……他就是一個……小人,你覺得……胡惟庸案……是我想鬧那麼大……的嗎?這一切還不都是……他的打算……
再說孔府之事……他讓我帶隊……去抄了孔家……就已經盤算……著讓我來背這個鍋的……如今擼掉了……我的職位……來平息……那些士子……百官的憤怒……你以為……我不知道……他在打什麼……算盤嗎?喝!”毛驤紅著個臉,拿著酒壺再次灌了起來。
“喝!”李存義也再次喝了一杯酒,然後看著毛驤,眼神有些朦朧,好似也喝醉了一般,說著醉話道:“毛兄……我有些好奇……孔家……在曲阜行事……乖戾都這麼久了……陛下怎麼……突然想著……讓你去查抄孔府?”
“嘿嘿!這個……不僅……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不過……你沒發覺……自太孫……病好後……陛下行事……變了許多嗎……”毛驤大著舌頭道。
“是嗎……毛兄……這麼一說……我才感覺了……出來!”
“你可知……陛下為何……變了這麼多嗎?”
聞言,李存義的眼中幽光輕掠,竟有剎那工夫恢復清明,然後再次變得朦朧了起來道:“還請……毛兄……細說……”
“當初……陛下為了……太孫的病情……去雞鳴寺……上香……當時,一個……一個……呼……”還沒說完,毛驤直接醉倒了下去。
“毛兄,一個什麼?”李存義頓時氣急,你毛驤這怎麼回事,說到了關鍵點,怎麼就醉過去了。
“哼!呼!哼!呼!”毛驤卻沒管李存義,直接打起了呼嚕。
“毛兄!毛兄!”李存義蹲下,連續拍了毛驤的臉頰幾下,然而毛驤只是撓了一下臉頰,並沒有醒過來。
見狀,李存義頓時無語,不過他已經可以確定,陛下那日在雞鳴寺肯定發生了什麼,這段日子,行事乖張才會有瞭如此變化,可惜毛驤已經醉死過去了,從他嘴裡是問不出什麼的。
隨即李存義當即起身,轉身離開了小院,既然已經知道了哪裡有問題,後面的事就好辦多了。
待李存義剛離開不久,毛驤就睜開了雙眼,此刻哪裡還有剛才那喝醉了的樣子,顯然剛剛的一切都是他裝的。
陛下,你不仁休怪我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