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少女那帶著一絲不安與祈求的絕美臉龐。
林琅幾乎是下意識地，用一種無比鄭重的語氣，許下了承諾。
“你若不離，我亦不棄。”
一言，既出。
如山，似海。
聖採兒臉上的笑容，在這一刻，徹底綻放，美得令人窒息。
兩人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著。
直到夜幕悄然降臨，聖城的路燈次第亮起，才依依不捨地回到各自的住處休息。
房間內，林琅盤膝坐在床上。
白天的喧囂與溫情漸漸褪去，意識沉入重瞳深處的世界，凝聚為實體。
灰濛濛的空間裡，伊萊克斯的靈魂體靜靜地懸浮著。
“看”了一整天。
看著林琅在賽場上石破天驚，也看著他與那個氣質特殊的少女手牽手，許下承諾。
伊萊克斯的神色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凝重。
“小子。”
伊萊克斯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滄桑與冷意。
“老夫必須再次提醒你，枕邊人，最是危險。”
林琅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伊萊克斯的靈魂微微顫抖起來，彷彿陷入了某種痛苦至極的回憶。
聲音中帶上了一絲壓抑不住的恨意與悲涼。
“想當年，老夫身為輝煌時代最耀眼的雙子星，光明之子，被譽為千年一出的天才。”
“我以為自己擁有了一切，權力、地位，還有……愛情。”
“她叫芙洛，是帝國的公主，是全大陸最耀眼的明珠。”
“我愛她，勝過愛自己的生命。”
“我將我的一切都與她分享，包括我最大的秘密……”
伊萊克斯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聲音嘶啞得如同兩塊金屬在摩擦。
“可我換來了什麼？！”
“換來的是她與帝國皇室的聯手背叛！”
“他們給我安上了‘瀆神者’、‘叛國者’的罪名，用最惡毒的言語詛咒我，將我視為異端！”
“我的家人，我的追隨者，一夜之間，全都被屠戮殆盡！鮮血，染紅了整個輝煌聖城！”
“我被全世界拋棄……”
“可他們沒想到，我會在死亡中重生，捨棄了光明，墮入了永恆的黑暗！”
說到這裡，伊萊克斯的虛影猛地睜開雙眼。
那雙由靈魂能量構成的眸子裡，燃燒著滔天的、永不熄滅的仇恨之火。
“我成了他們口中的死靈聖法神，召喚出亡靈天災，覆滅了那個虛偽的帝國，埋葬了那個所謂的輝煌時代！”
“我讓他們所有人都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了最慘痛的代價！”
這些塵封了萬年的往事，林琅其實早已知曉。
但他此刻，依舊耐心地聽著，沒有打斷分毫。
老師沉睡了太久，太孤單了。
這些深埋心底的傷疤，能有機會說出來，本身就是一種宣洩，一種釋放。
良久，伊萊克斯激動的情緒才緩緩平復下來，整個重瞳世界都瀰漫著一股化不開的悲涼與森寒。
隨後，他重新看向林琅。
一字一頓，用盡了畢生的閱歷與慘痛的教訓，說出了他的忠告。
“所以，小子，老師給你一句忠告——”
“人類，都是最卑鄙無恥、不可救藥的生物！”
“我們唯一能信任的，永遠，都只有我們自己手中所掌握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