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兩條街,張怡就讓徐建軍把她放下來。
她雖然可以堅守自己對婚姻的態度,可架不住別人用異樣的眼神看她,現在那些老街坊,是一點都不積口德,聽風就是雨。
你裙子穿的短些,她們就說你不是個正經人,說不定背地裡就是幹那種見不得人勾當的;你跟某個男的打招呼熱情點,她們就敢詆譭你勾引男人。
這也是張怡為什麼寧願住學校宿舍,也不太願意回到這個家的原因。
看著漸漸遠去的倩影,徐建軍這個時候都有些佩服張怡的勇氣。
在如今這個年代,如果內心不夠強大,那些脫離世俗的觀念和行為,是很難得到理解和認可的。
需要面臨的非議和各方面的壓力,是後人無法想像的。
不過徐建軍也沒多少功夫心疼這位鄰家姐姐,飛往老美的航班直插雲霄的那一刻,他的麻煩就隨之而來。
所以回到家中,臉色明顯沒有之前那麼好看。
正在全神貫注看紅樓夢試播的廖芸沒察覺到徐建軍的情緒變化,但知道兒子今天出去幹什麼的何燕,卻把他的神情盡收眼底。
“把他們倆送走了?”
找個藉口拉著徐建軍出來,何燕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娘,這都是明擺著的事兒,您老就別操心了,本來風平浪靜,要是關注的太多,弄不好就惹出事端來。”
“我這不是關心你嘛,換成旁人我才懶的過問呢。”
父母打著關心自己的旗號,淨做些添麻煩的事兒,說又說不得,徐建軍有些無奈地攤攤手。
“我勒個娘啊,您就當不知道這回事,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她們不都在看紅樓夢嘛,趕緊回去一起看吧。”
聽出兒子的不耐煩,何燕也不再追問,可依然嘴硬的回應道。
“紅樓夢脂粉氣太重,最後結局還那麼慘,我不愛看,不如西遊記過癮,再說就播那幾集,剩下的還要等,更沒意思,懶得跟著她們湊熱鬧。”
“員工俱樂部那邊有棋牌室,也有人搓麻將,您老要是實在沒事兒幹,跟別人湊場子玩幾圈麻將,打發時間的同時,還能交到新朋友,兩全其美。”
“這還用你說,你爹年前搬過來的時候,就去見識過了,不過人家基本上都有自己的固定搭子,很少有缺人的情況,去看過幾回,覺得沒意思,後來就不怎麼去了。”
見這個沒用,徐建軍立馬轉變思路。
“老大一家年剛過,就急急忙忙回他們自己家了,娘你就沒問問是不是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兒需要處理?”
何燕看徐老二為了擺脫糾纏,連親大哥都給賣了,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以前覺得惠芬這個兒媳婦挺不錯的,模樣長得周正,工作也體面,關鍵還會過日子。”
“可沒想到她孃家卻是個狗皮膏藥,以前農村窮,糧食都用來上交了,建國他們兩口子是雙職工,接濟一下家裡誰也不能多嘴,畢竟我跟你爹都是這麼過來的。”
“可現在公社把地都分給各家了,只要夠勤快,就不愁收成,而且如今養豬養雞也沒什麼限制,在家裡弄個豬圈雞圈,可以殺了賣錢,也能自己吃,日子比以前有盼頭多了。”
“你舅舅年前來家裡看我,還給帶了不少東西,咱們過年吃的花生,煮粥用的綠豆,都是人家帶過來的,可你嫂子家,好像永遠沒有盡頭,現在還指望他們幫忙置辦年貨。”
徐建軍心說,舅舅來的時候帶的是農產品,回去的時候手上也沒空著,而且拎的可都是更值錢的年貨。
菸酒自不用說,光是桃酥、棗糕,還有各類鄉下平時見不到的吃食,都快塞一蛇皮袋了。
“我聽大哥說,好像是他小舅子相親有眉目了,初二那天他們回孃家,還順帶當了一回撐門面的家長。”
“哼,他們附近幾個村子,誰不知道他家那個倒黴蛋兒子是個廢物,也就是山溝溝不明就裡裡的人家,才敢往他這個火坑裡跳,建國跟我說,他去過之後就後悔了,有種搞團伙詐騙的感覺。”
“要不是他們跑的快,我得找惠芬好好掰扯掰扯,幫忙也得有個限度,總得先把自己日子過好再說。”
徐建軍聽了也是好笑,這些老大可沒跟他這個弟弟吐露,試想一下,讓徐建國這個一向正派的老公安,學媒婆一樣去忽悠人,那真是比挨一頓打都讓他難受。
“娘,老大三十好幾的人了,他家的事兒自己能弄明白,咱就別跟著瞎使勁兒了。”
對其他人的人生,不能過多幹預,允許他撞南牆,允許他頭破血流,然後自己舔舐傷口,這樣才會吸取教訓,才會有成長。
很多人都明白這些道理,可身在其中,受情緒所控,就會變得不那麼理智。
徐建軍也是受過教訓之後,才學會剋制,不那麼多管閒事的。
就比如廖芸舅舅家那個表哥,如今在港島那邊炒股,感覺他自己都成股神了,在徐建軍面前都是高談闊論,變著法兒炫耀自己戰績。
以劉雲坤目前的狀態,就算向他發出預警,說今年會有股災發生,人家大機率也是無視警告,然後就跟廣大股民一樣,栽進暴跌的深淵裡痛不欲生。
如果徐建軍真的說了,等對方吃過虧之後,回想起來,也不會感恩戴德,只會怨恨,這就是人性。
所以徐建軍自始至終都沒有在劉雲坤面前談論過太多股市方面的資訊,甚至跟廖芸廖荃姐妹倆也交代過,讓她們不要跟家裡人透露這方面的情況。
“我是希望你們兄弟姐妹幾個,每家都能和和睦睦,日子越過越好,沒有一個人掉隊,哎。”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以前覺得老大媳婦兒還行,就算不是拔尖的,也比大多數強的多,可現在三個兒子都成家了,仔細盤算過後才發現,李惠芬不管是眼界,還是與妯娌的相處,都差另外兩個一大截。
廖芸就不用說了,爸爸是知識份子,媽媽是幹部,從小耳濡目染,不可能差了。
可就連建民媳婦兒小齊,人傢什麼事兒也能拎的清。
小民子明明有機會幹更有出息的工作,可他偏偏中意現在開車的活兒,齊學慧雖然也有過自己想法,可發現拗不過丈夫之後,她就再沒抱怨過哪怕一句話。
“靚靚的事兒,你給我捂好了,本來最放心你啦,可沒想到你才是最讓我們心驚肉跳那個。”
“繞了半天,怎麼又繞到我身上了,咱不是達成共識了嘛,您就當從來不清楚有這回事。”
最先離開的是老大一家,接著就是徐淑香他們,得趕回深市開始工作了。
那邊過了初五就開工,柱子大年初三那天,來跟徐建軍打個招呼就往回趕了,楊守東自然也不能悠哉遊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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