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正是這張被黑布掩蓋的臉,帶著武盟十幾名高手對他展開截殺,當時楚凡拼盡全力才重傷突圍,而此刻,這具散發著腐臭氣息的軀體,利爪即將觸及他咽喉。
千鈞一髮之際,一聲悶響傳來——冥儡轟然倒地,空洞的眼眶中,幽藍光芒漸漸黯淡。
“我就說嘛!只要火力全開,就沒有打不倒的怪物,要是有,那就再來一次火力覆蓋!”
楚凡單手叉腰仰天大笑,另一隻手還在冒煙的槍管耍了個帥氣的轉槍,踹了腳冥儡的屍體。
硝煙瀰漫的空氣中,楚凡劇烈喘息著彎下腰,指尖顫抖著掀開黑袍。月光落在那張熟悉的面容上,讓他如墜冰窖。“蒼冥?!”
記憶如潮水翻湧,那日雨夜的追殺,對方凌厲的招式與森冷殺意還歷歷在目,當時被他重創的傷口如今仍清晰可見,可眼下卻成了目光呆滯的傀儡。
“八品武者怎會如此輕易隕落……”楚凡踉蹌著後退,後背重重撞上鐵匠鋪斑駁的土牆,發出沉悶的聲響。
剎那間,大乾野史中的記載如走馬燈般在他腦海中閃過:重傷的蒼冥為躲避攝政王的追兵,藏身於廢棄古井之中。不料暗流洶湧,將他捲入漆黑的河道深處,自此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刻,眼前目光呆滯的傀儡與書中記載的畫面重疊,真相令他不寒而慄。
冷汗順著楚凡的額角滑落,他死死盯著地上的冥儡,瞳孔劇烈震顫。直到這一刻,所有謎團轟然解開——原來蒼冥重傷後並未逃脫厄運,而是落入了赤霄閣的魔掌,被生生煉製成了這具沒有靈魂的殺戮機器。殘酷的真相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進他的心臟,讓他毛骨悚然。
不遠處,女帝的玄色裙襬拂過滿地狼藉。她靜靜聆聽著楚凡無意識的喃喃自語,鳳目中寒芒乍現。赤霄閣、冥儡術、歲月遺客...這些從未聽聞的秘辛,如同蛛網般在她腦海中交織。
“傳旨。”女帝玉手輕揮,玄鐵護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將冥儡屍首封存帶回,命國師連夜查驗。另外告知武盟——他們遍尋不得的代盟主,找到了。”她頓了頓,望著地上破碎的傀儡,唇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可惜,是一具被操控的行屍走肉而已,在行刺朕的時候,被擊殺的。”
暗衛頭領單膝跪地,玄色衣袂如鴉羽翻飛,裹挾著陣陣寒意將冥儡的屍體迅速裹入黑布。青石板上蜿蜒的血跡還未乾涸,順著磚縫緩緩流淌,在刺目的日光下泛著暗紅的光澤,如同一條不祥的赤蛇,昭示著更大的陰謀。
女帝立在滿地狼藉之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玄鐵護甲,冰冷的金屬觸感讓她眯起雙眼。忽然,她輕笑出聲,笑聲裡帶著幾分自嘲:\"看來這次朕微服出宮,倒成了驚弓之鳥。\"
話音剛落,女帝忽然垂眸輕笑,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護甲邊緣。
突然,一道清晰的心聲毫無徵兆地撞進識海,驚得她瞳孔微微收縮:“沒有五百也有三百暗衛,這陣仗叫微服?女帝怕不是把‘微’字當擺設!”
這突兀的吐槽震得她玉簪上的東珠輕晃,目光掃過不遠處正拍著灰塵的楚凡,鳳目裡泛起危險的笑意。
鳳目瞬間眯起,女帝剛要發作,忽又斂去鋒芒。她望著遠處被冥儡抓出的深痕,玉簪上的東珠隨動作輕晃:\"是朕大意了。\"
尾音未落,周身威壓驟然暴漲,驚得跪伏在地的鐵匠鋪老闆雷震天額頭沁出血珠。
\"雷震天!\"女帝聲如寒冰,玄靴踏碎地上半塊青磚,\"限你一月內,將楚凡定製的鐵器產量翻百倍。若敢懈怠——\"她指尖劃過對方脖頸,\"本朝兵器法第三十二條,可還記得?\"
雷震天渾身篩糠,猛地磕出三個響頭:\"小人肝腦塗地!\"就在他以為大劫已過時,女帝忽然展顏,鎏金護甲托起他下巴:\"從今日起,你便是三品御器副監正。與陳監正共管天下兵械,工坊、礦脈、匠戶...\"她湊近時,鬢邊步搖掃過他鼻尖,\"都歸你二人排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