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順勢歪進對方懷裡,聽著沉穩的心跳聲,聲音壓得極低:“是王承安和楚凜的事。那庸醫當年信誓旦旦說楚凜癱瘓無藥可醫,如今倒好——”她攥緊楚凡的衣襟,“暗衛說他生龍活虎,還跟幽冥教勾勾搭搭。我剛要傳王承安問話……”
楚凡挑起眉梢,指尖輕輕摩挲她泛紅的眼角:“哦?難不成他被害了……”
“那倒不是,只是他病得蹊蹺,臥床三個月了。”女帝猛地抬頭,撞進那雙深不見底的瞳孔,“你說,這世上怎會有這麼巧的事?”
“不是!”女帝猛地起身,鳳冠東珠撞出凌亂的脆響,“小太監說他形如枯槁,連床都下不了!可三個月前他還能在太醫院來回奔走,怎麼可能……”她攥著楚凡的衣袖,指尖微微發顫,宮燈的光暈在她眼底碎成一片慌亂。
楚凡垂眸看著她發白的指節,忽然伸手將她散落的髮絲別到耳後:“莫急。”他聲音低沉,帶著安撫的意味,“你仔細想想,王承安之前有沒有說過什麼特別的話?”
女帝睫毛輕顫,突然抓住楚凡的手腕:“有!他提過城南茶樓的說書人蘇逸——說是醫仙針聖蘇念馳的後人。”她來回踱步,裙襬掃過滿地狼藉,“蘇逸給楚凜看過病,說他錯過了最佳治療期,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蘇逸?”楚凡瞳孔驟然收縮,一把扣住女帝的肩膀。他素來慵懶的神色蕩然無存,眉間凝著寒冰:“姐姐可知,蘇念馳的族譜里根本沒有這號人!真正的傳人是楚吞嶽的恩師蘇墟塵,可連他也只學了七星迴天訣的皮毛。”他鬆開手,在殿內急促踱步,玄色衣襬帶起一陣風,“若這蘇逸真能治好楚凜……”
話音戛然而止。窗外驚雷炸響,照亮他緊繃的下頜線。女帝望著他凝重的神色,突然意識到什麼,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原來自己召他入宮,不只是為了利用他的預知能力——這場陰謀的水,遠比她想象的更深。
“你竟連這些都知道?”女帝猛地扣住楚凡手腕,鎏金護甲在他面板上壓出紅痕。窗外雨幕翻湧,她盯著楚凡眼底閃爍的冷光,忽然覺得這個總掛著傻笑的“痴兒”,竟比深宮中的夜還要難測。
楚凡懶洋洋扯開嘴角,反手握住她冰涼的指尖:“姐姐可別忘了,這‘傻子’名號,我頂著瞞過了整個京城。誰能想到痴兒表象下,藏著清醒的算計?”他屈指彈了彈女帝髮間東珠,語氣漫不經心,“那日楚吞嶽被刺客劃傷,滿場慌亂時,有個灰衣老頭突然閃到他身後。三根銀針紮下去,血就跟被施了定身咒似的,瞬間止住。”
他彎腰湊近,溫熱呼吸掃過女帝耳畔:“我啃著雞腿蹲在門檻邊,那老頭袖口的蘇字繡紋,可看得真真兒的。”說著從袖中甩出一卷泛黃族譜,墨跡在燭火下泛著暗紅,“神機衛的人扒了三天三夜,連蘇老頭祖墳都摸清楚了。”
女帝展開族譜的手猛然一抖。工整的字跡列著蘇念馳一脈六代,從蘇承煜到蘇昭珩,偏偏沒有“蘇逸”二字。她想起蘇逸當初信誓旦旦斷言楚凜終身殘疾的模樣,後槽牙咬得發疼。
“好個瞞天過海。”她突然笑出聲,笑聲裡帶著刺骨寒意,將族譜狠狠拍在楚凡胸口,“他們用假傳人引我入局,拿‘終身殘疾’當幌子,就是要讓我放鬆警惕!”鳳冠劇烈晃動,她轉身時打翻案上茶盞,滾燙的茶水在青磚上蜿蜒成血色溪流。
“你怎麼知道楚吞嶽的老師是針聖後人,還知道他的七星迴天訣只是初入門檻?”聞言,女帝目光如炬,死死盯著楚凡。
楚凡指尖把玩著腰間玉佩,漫不經心地開口:“大哥婚宴那日,楚吞嶽中刀受傷。正當眾人慌亂時,我啃著雞腿蹲在門邊,瞧見個灰衣老頭閃到他身後。三根銀針飛射而出,傷口的血瞬間止住。那老頭袖口繡著的‘蘇’字,我可看得真切。”他揚了揚手中泛黃的族譜,“我讓神機衛查了個底朝天。這蘇念馳一脈六代,傳承裡藏著不少門道。”
說著,他展開族譜,燭火映得字跡忽明忽暗:“第一代承煜,寓意承接光耀;第二代景淮、晏臨,一個胸懷山河,一個期許太平;第三代硯舟、凜霄,文有墨海行舟之志,武有直上九霄之勇;第四代翊川,展翅越山川;第五代墟塵,帶幾分出世的灑脫;第六代昭珩,光明與美玉皆佔全了。”他突然冷笑一聲,指尖重重戳在空白處,“可偏偏多出個‘蘇逸’,族譜里根本沒這號人。您說,這是疏忽遺漏,還是刻意佈下的迷魂陣?”
女帝猛地攥住族譜,指節泛白。窗外驚雷炸響,照亮她眼底翻湧的殺意:“好個偷樑換柱!他們就是要借假傳人的嘴,讓我對楚凜放下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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