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鞭纏住偷襲者的剎那,雲清逸旋身甩出玉笛,笛尾金絲纏住敵人脖頸,借力一扯將其掀翻在地。六具黑影橫七豎八倒在牆角,為首者腰間掉落的銅哨,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這銅哨樣式,與雲錦城衙役的調令符相似。”雲清逸拾起銅哨,月光將她眼底的寒霜映得發亮。她今日裹著寬大蓑衣,粗布短打的袖口磨出毛邊,腰間隨意纏著截褪色的綁腿布。蓑衣下隱約露出半截判官筆,那是她慣常偽裝成江湖百曉生的信物,此刻卻隨著她摩挲銅哨的動作,在暗處泛著冷芒。
牆外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緊接著是慌亂的腳步聲。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掠上牆頭——只見一道灰影正拖著昏迷的少女,往巷口的馬車狂奔。少女腕間的紅繩與墨辰審問過的繡娘同款,髮間金步搖在月光下折射出破碎的光。
“站住!”墨辰甩出軟鞭纏住馬車轅木,整輛馬車在石板路上擦出刺耳聲響。強大的力道,彰顯著他宗師境的實力。
灰衣人猛然轉身,面罩滑落處是張佈滿酒糟痘的臉,懷中少女脖頸處還殘留著青紫掐痕。“官爺饒命!小人只是...只是奉命行事!”那人話音未落,袖口突然甩出三枚淬毒銀針。
雲清逸玉笛急轉,音波震落銀針的瞬間,墨辰已欺身上前。他玄鐵面具下的眼神冷如寒潭,靴底碾碎地上的碎瓷,伸手鉗住對方手腕。
灰衣人瞳孔驟縮,突然咬破口中的毒囊。
“別讓他自盡!”雲清逸足尖點地飛躍而來,玉笛卻只堪堪擦過對方下頜。灰衣人七竅流血倒地時,懷裡掉出半張泛黃的信箋,隱約可見“明日酉時,城西糧行”的字樣。
“好狠的滅口手段。”墨辰皺眉拾起信箋,指腹摩挲著邊緣燒焦的痕跡。
更夫梆子聲由遠及近,雲清逸望著東方漸白的天際,玉笛輕點信箋:“這信箋紙紋與雲錦城知府用的貢紙相同,城西糧行...正是知府小舅子的產業。”她語氣平靜,卻將玉笛握得極緊,笛身纏著的金絲勒進掌心,滲出細細血珠。九品巔峰的她,也因這複雜的局勢而感到一絲壓力。
話音未落,數十名手持火把的護院突然將老宅團團圍住。火把照亮為首疤面漢子腰間的鎏金腰牌——赫然刻著雲錦城守備司的徽記。
他晃著鎖鏈獰笑,金牙在火光中泛著兇光:“好啊!採花賊的餘孽都在這兒了!弟兄們,給我拿下!”這些護院大多是三品以下的武者,在墨辰和雲清逸面前,不過是烏合之眾。
護院們舉著的火把隨風搖晃,將墨辰和雲清逸的影子拉得扭曲變形,彷彿困在蛛網中的蝶。
墨辰反手將軟鞭纏在小臂,鐵菱鞭梢擦過青磚迸出火星;雲清逸摘下腰間玉笛,笛身纏著的金絲早已被鮮血浸透。
兩人背靠背緩緩旋轉,將逼近的刀光火舌納入視野。就在刀刃即將劈落的剎那,巷口突然傳來孩童撕心裂肺的啼哭,一名鬢髮散亂的婦人跌跪在血泊裡,懷裡襁褓滲出暗紅血跡。
“官爺救命!我家孩子被...被他們搶走了!”婦人扯開襁褓,露出團浸透血汙的碎布,指甲深深摳進掌心,“這些畜生說要栽贓給雲大人!”她脖頸處新鮮的指痕與方才少女如出一轍,淚珠混著血漬砸在青石板上。
“血口噴人!”疤面漢子的金牙咬得咯咯作響,抽出腰間佩刀指向婦人,“先宰了這潑婦!”
二十餘把鋼刀寒光乍現的瞬間,雲清逸突然將玉笛拋向空中。灰布外袍翻飛如夜梟振翅,笛尾金絲纏繞成弦,清越笛聲化作無形氣浪轟然炸開,這是她九品巔峰的全力一擊,護院們手中兵器“噹啷”墜地,耳膜滲出鮮血。
墨辰甩出軟鞭纏住腐朽的屋簷,玄鐵鞭梢如靈蛇勾住樑柱。鐵索繃緊瞬間,他挾著宗師境威壓掠起,長臂攬住雲清逸腰肢的同時,另一隻手如鷹爪扣住癱軟婦人後心。三人借勢沖天而起時,碎瓦在罡氣中化為齏粉,雲清逸髮間玉簪墜落,其笛尾金絲卻已與墨辰軟鞭纏作一股,在晨霧中劃出兩道交纏的銀光。
三人藉著衝力騰空而起,瓦片在身後碎裂飛濺。雲清逸髮間白玉簪在風中搖曳,廣袖獵獵作響:“往城郊破廟去!那裡是我安置流民的據點!”
晨霧尚未散盡的屋頂上,三道身影如驚鴻掠過。墨辰餘光瞥見追兵中閃過熟悉的灰布長衫——今早還笑眯眯倒茶的客棧掌櫃,此刻正舉著淬毒弩箭瞄準他們,眼角的痦子隨著獰笑劇烈抖動。
當兩人目光相撞的瞬間,對方突然扯下面皮,露出玄陰閣特有的冰紋刺青。客棧掌櫃周身氣息暴漲,竟是三品武者,他抬手射出的弩箭,帶著凌厲的破空聲,朝著墨辰和雲清逸射來。
墨辰冷哼一聲,抬手一揮,一道無形氣勁射出,將弩箭震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