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安喉結滾動,想起密信上\"若問必稱無治,否則九族俱滅\"的硃砂字在眼前跳動。他急忙回覆道:\"啟稟陛下,臣窮盡醫術也無力迴天。如今醫仙'針聖'傳人蘇逸也無能為力,二公子怕是……\"
\"住口!\"案几上的玉盞被掃落,碎瓷飛濺在王承安腳邊。葉昭鳳猛地拍案而起,龍紋裙襬掃過滿地狼藉:“你當朕是三歲孩童?傳聞醫仙‘針聖’有一套治病秘術,七星迴天訣能生死人肉白骨,怎麼可能連一個殘廢都醫治不好呢?”
冷汗順著王承安脊背滑進腰帶,女帝此刻的暴怒與話術竟與密信預言分毫不差!
他重重叩首,額頭撞得青磚咚咚作響:\"蘇逸方才傳訊,說楚凜已錯過救治時辰,即便他出手也無法根治!至於七星迴天訣,微臣特地詢問,蘇先生言明此術需九品巔峰武者,施展出至純內力,方能驅動藥針在病人體內如流水穿行。稍有凝滯,病人便會爆體而亡。如此兇險之法,蘇先生斷然不敢貿然嘗試!臣若有半句虛言,願受千刀萬剮!\"
葉昭鳳指尖死死摳住龍椅扶手。九品巔峰武者?那等隱士老怪物百年難現,即便肯出山,還需精通針聖失傳已久的七星迴天訣。這兩個條件如兩道天塹橫亙在前,任誰都清楚——楚凜的生機,早已斷絕。
看來楚凜被治好的機率微乎其微,不過也容不得半點大意。
葉昭鳳指尖叩擊龍椅扶手,每一下都像是敲在王承安心上,\"傳朕旨意,派人二十四時辰盯緊攝政王府。\"
殿內死寂如墳,唯有燭芯爆裂的噼啪聲。葉昭鳳俯身逼近,鳳冠上的東珠幾乎擦著王承安發頂搖晃,\"暫且信你這一回。\"
她突然直起身子,嗓音寒如刀鋒,\"若敢欺瞞,朕必誅你九族!滾!\"
“微臣告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王承安額頭貼地,連磕三個響頭,這才如蒙大赦般踉蹌起身,幾乎是跌撞著退出宮殿。直到轉過九曲迴廊,他才敢扶著宮牆長舒一口氣,後背的官服早已被冷汗浸透,黏膩地貼在脊背上。
暮色中的朱雀大街華燈初上,王承安卻無暇顧及。他踩著青石板上的水窪狂奔,濺起的水花打溼了袍角。當他在街邊水窪裡望見自己慘白如紙的倒影,雙腿一軟險些跪倒——蘇逸的密信竟字字應驗,女帝的每一句質問、每一次暴怒,都與信中預言分毫不差。這哪裡是警告?分明是窺探天機的讖語!
回到府上,王承安徑直走進書房,關上房門。他從懷中取出那封神秘的信件,再次仔細閱讀上面的內容,心中對蘇逸的神通越發敬畏。他深知自己已經卷入了一場巨大的陰謀之中,稍有不慎便會性命不保。
“管家,傳告闔府,本官突發惡疾,需要臥床休養。”王承安對管家吩咐道。
待管家離開後,王承安取出隨信送來的紫檀木盒,開啟盒子,裡面躺著一顆琥珀色的藥丸。他想起信中所言,服下此藥後,肌體便會進入衰老狀態,持續半年,半年後肌體不僅會恢復到鼎盛時期,還能延長壽命十年。
王承安望著藥丸,猶豫片刻後,還是一咬牙將其吞入腹中。不多時,他便感覺身體一陣燥熱,接著便逐漸變得虛弱,鏡中的自己已然是一副白髮蒼蒼、滿臉皺紋的老者模樣。
“半年換十年,希望一切如信中所言。”王承安喃喃自語道,隨後便在椅子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