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知道不僅你們當中有人那樣想,就是天下有很多人都覺得和平時期,仍維持軍力,在軍力上進行投入,有損民生,於民不利。對此,孤只想說此乃腐儒小人之見,是愚昧且幼稚的見地。”
“就如一頭待宰的牛羊,只顧眼前的草料,渾然不顧已架在脖子上的屠刀。”
“你們不要嫌孤說的話太難聽,這百年來的血淚、教訓就已經證明了孤的話。”
任平生環視下方:“月冬,開啟世界地圖。”
話音未落,被任平生改制過的世界地圖已經呈現在幕布上。任平生又掏出伸縮棍,一甩,打在幕布上,指著大離。
“天下如此之大,在我大離周邊有如此多的蠻夷,我等若是因一時之和平,就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下場如何,還需要孤多言嗎?孤可以斷言,如若建元之後也遵循這等腐儒小人之見,孤與陛下百年後,大離不出一百年就會滅亡。”
“這不是危言聳聽,是擺在我們面前的現實。”
“俗語有云,覆巢之下無完卵,大離若滅亡,天下的百姓都將遭殃。孤身為秦王,陛下作為皇帝,孤和陛下有義務也有責任將這個問題扼殺在襁褓之中,讓天下的百姓免遭戰亂之禍,讓我們的後人都能過上更好的生活。”
“孤在這裡可以跟你們交個底,孤和陛下在後世知曉了大離的國祚,也看過後世人對大離的評價。”
任平生此話一出,太上皇、姚雲山、南行師等官員都不禁豎起耳朵,乙等黔首們也是靜等著下文。
其中太上皇在意的是任平生究竟有沒有更改大離的國號。
“自高祖一統天下始,大離的國祚近八百載。而自大離以後,後世人因腐儒亂政,導致齊學冷藏,重施儒術,後世王朝國祚無一能超過三百載,最長的一個王朝也就是二百七十六年。”
“那麼大離何以能有近八百載的國祚?後世人認為是孤和陛下為大離續命了五百餘載,若無孤和陛下,大離已經亡了。你們聽到孤這樣說,可能會認為孤是在自賣自誇,所以還是直接給你們看史料。”
任平生話音未落,月冬已是放出任平生編纂的大離史料。
太上皇默默看著,心裡甚是難過,也莫名的鬆了口氣。
後世人竟然認為他的宣和一朝本是亡國之朝,認為他本有望成為中興之君,是他自己把自己作成亡國之君。不過讓太上皇鬆氣的是,任平生沒有更改大離國號,大離的國號一直用到了滅亡。
至於這個史料是不是真的,太上皇不僅不在意,還希望是真的。
因為任平生拿出這個史料,等同於是向天下宣告,他不僅不會更改大離的國號,來日他的子孫登上皇位,也不會更改大離的國號。
這……就夠了。
如此一來,大離也算是沒有亡在他的手裡。
後世坐在皇位上的人身體裡也總歸是有他南氏的血。
姚雲山、南行師等一干官員,也都意識到這點,說實話他們都有些意外。
他們都以為秦王以子代離後,縱使秦王不會更改大離的國號,秦王的兒子、孫子也一定會更改大離的國號,結果沒想到秦王竟然會用好後世的史料,來向天下宣告,他、他的子孫都不會更改大離國號。
相較於太上皇、姚雲山、南行師等官員的反應,乙等黔首的反應則十分純粹,他們壓根就沒想到秦王要藉此向天下宣告,他和他的子孫不會更改大離的國號,他們不關心這個,他們在意的是,史書對大離的評語。
“國恆以弱滅,獨離以強亡。”
任平生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國家歷來都是因為衰弱而滅亡,唯有大離是因強盛而滅亡。有人可能會奇怪,大離既然強盛為何還會滅亡?這是大離末世的皇帝和篡逆的奸臣的原因。”
“他們相互爭鬥,最終導致了大離的滅亡。不過他們再怎麼爭,也是大離內部的事情。在他們爭的時候,四方的蠻夷都想趁機過來分一杯羹,結果諸位猜怎麼著?他們一致對外,打的那群蠻夷哭爹喊娘,再也不敢造次。”
“孤可以理直氣壯的告訴你們,中原有朝兩千,唯我大離的離人不會為了一己私利,引蠻夷入室,禍亂中原,而後世的王朝每到末世,沒少有腐儒、奸臣引蠻夷入中原禍亂。也唯有我大離滅亡未遭屈辱,是在強盛中滅亡。”
“據後世人統計,大離在滅亡之際,各方的諸國共計誅殺蠻夷近兩百萬。”
“當然,這不是什麼好事,但後世那些採用儒學,棄齊學的王朝,每當末世,上至皇帝、公卿,下至黔首,無一沒有遭受蠻夷的欺凌,有的更是被視為兩腳羊,白日被蠻夷玩樂,晚上被蠻夷宰了吃了,充當軍糧。”
“正因如此,後世人才會給大離‘國恆以弱滅,獨離以強亡’的評價,才會無不懷念大離。後世人在遭受戰亂、蠻夷欺凌時,更是寫下‘寧為建元犬,不為亂世人’的詩句。”
“說實話,孤在看到後世人對大離的評價還有這句詩時,孤是很開心的,一來這意味著後世人對大離的肯定,二來五百年後的離人沒有丟孤的臉,他們沒有讓大離在屈辱中死亡,而是在死亡來臨時都綻放出絢爛的煙花。”
“當然,這不代表孤認同致使大離亡國一朝的做法,孤要是能活到那個時候,一定會把他們全宰了,一個個竟然就為了自己的私心,把好好的大離給弄沒了,致使後世大離遭受那麼多屈辱。”
“話又說回來,天憐我大離,讓孤和陛下能夠穿越後世,提前知曉大離的情況。這意味孤和陛下可以改變歷史,延長我大離的國祚。當然,孤很清楚,這很難,五百年太遠,孤和陛下管不了那麼遠。”
“但孤和陛下可以憑藉著後世的史料、技藝,讓建元一朝變得更好,讓生活在建元的離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孤相信只要孤和陛下在建元朝打好基礎,搭建好框架,孤和陛下一定能改變歷史,延長我大離國祚,讓我離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任平生頓了頓:“孤設立的學宮,廢除的儒術,立的齊學就是框架之一,它乃確保我大離長盛久衰的根本,誰若要動它,破壞的不僅僅是孤和陛下的心血,更是破壞我離人過上兩千年後的後世人生活的根基。”
“然而,僅靠齊學遠遠不夠,孤現在說的軍事,也是重中之重。”
“大離何以能得到‘國恆以弱滅,獨離以強亡’的評價?就是因為自建元以後,孤和陛下的子孫遵循孤和陛下訂下的框架,始終維持著強盛的軍事力量。沒有強盛的軍事力量,你就是碾壓蠻夷,也打不了。”
“而後世王朝每到末世就被蠻夷欺凌的根本原因,就是他們聽信腐儒的‘刀槍入庫、馬放南山’的迂腐之見,從而導致國祚永遠都超不了三百載,永遠都在亡國之時免不了被欺凌,在屈辱中滅亡的命運。”
“至於在和平時期維持軍力影響民生之論,這不過是腐儒為了掩蓋自己無能的謬言。”
“如果在和平時期維持軍力會影響民生,往遠了說大離以建元之後何以能延續五百餘載的國祚?”
“往近了說,陛下繼位時,各地造反之事頻發,大離一片亡國之象,而孤未曾讓大離修生養息,直接南征北討,按照那些腐儒的言論,大離應該是更加民不聊生,可結果呢?”
“各地的造反迅速平定,沒有再出現流民。”
“還有你們的生活可有受到征戰的影響?你們的生活是不是一年好過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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