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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的銅棺內,唯有葉凡粗重的喘息聲和林夜胸膛上古燈金銀火焰燃燒的細微噼啪聲。葉凡收回虛握的拳頭,指尖似乎還殘留著那絲微弱卻銳利無匹的“裂”之意境。狂喜過後,是更深的疲憊和茫然。這絲力量,在這絕境之中,又能改變什麼?
他的目光落在古燈搖曳的燈火上,那光芒正微微偏移,指向林夜身旁那枚巨大的神蠶繭。順著光芒看去,葉凡的心臟猛地一縮!
繭體表面,那些原本就玄奧莫測的銀色秘紋,在古燈火光的映照下,如同被注入了生命般緩緩流轉、明滅。而靠近林夜殘軀的那一側繭壁上,幾道新浮現的、更加深邃繁複的紋路正散發著微弱的銀光——它們勾勒出的,赫然是一截佈滿漆黑鱗片、纏繞著粘稠詭異黑氣的巨大尾巴輪廓!那形態,與之前被林夜撕裂的鱷祖巨爪,何其相似!
“這…這是……”葉凡喉頭發乾,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升。這繭上的紋路,竟能對映出那絕世妖聖的部分形貌?是詛咒?還是某種更深層次的關聯?
“吼……呃……”一聲痛苦壓抑的呻吟從懷中傳來。葉凡低頭,只見林夜緊閉的眼皮下,眼球在劇烈地顫動,眉頭緊鎖,似乎在承受著某種無形的煎熬。覆蓋在他胸膛和殘臂上的金銀光膜劇烈地波動起來,彷彿受到了無形的衝擊!那條能量化的右臂內部,原本趨於凝固的淡金色帝血,竟再次出現了極其細微的流動跡象!
“不好!”葉凡臉色一變。林夜的狀態本就如同走鋼絲,任何異動都可能將他再次推入深淵!他下意識地看向神蠶璃。
神蠶璃那雙清澈的銀色眼眸,此刻正死死盯著繭體上那新浮現的、對映著鱷尾的秘紋!她的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透明,纖細的身體在銀輝中微微顫抖,彷彿看到了某種極其可怕的東西。纏繞在她指尖的純淨銀絲不安地跳動著,發出極其微弱的嗡鳴。
“源頭……在下面……”神蠶璃空靈的聲音帶著一絲葉凡從未聽過的……驚悸!她猛地抬起頭,清澈的銀眸穿透殘破的銅棺,死死望向遠處那片被沙暴籠罩的大雷音寺廢墟,更確切地說,是廢墟下方那片深邃死寂的大地!
“下面?廢墟下面?”葉凡心頭巨震。難道是鱷祖本體的氣息透過某種聯絡,在侵蝕林夜和神蠶璃?
“必須……下去!切斷……聯絡!”神蠶璃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她指尖的銀絲猛地繃直,指向廢墟方向。
葉凡看著懷中痛苦顫動的林夜,又看看氣息虛弱卻眼神堅定的神蠶璃,再看看周圍如同驚弓之鳥的倖存者。留在銅棺,等待未知的啟動,無疑是坐以待斃!林夜的狀況隨時可能惡化!這詭異的地底聯絡,如同懸在頭頂的毒刺!
“龐博!”葉凡猛地低喝,“守著林夜!護住古燈!其他人,跟緊我!”
沒有猶豫!葉凡將懷中林夜小心地交給掙扎著爬起的龐博,後者用魁梧卻同樣傷痕累累的身軀,如同護崽的猛獸般將林夜和懸浮的古燈死死護在身後。葉凡抓起地上一根斷裂的、還算堅硬的青銅棺槨殘片作為武器,深吸一口氣,率先踏出了殘破的銅棺!
一腳踏上火星暗紅色的砂礫,鬆軟、冰冷,帶著一股濃重的鐵鏽和硫磺混合的刺鼻氣味。狂風捲起沙塵,打在臉上生疼。遠處,大雷音寺的斷壁殘垣在沙暴中如同巨獸的骸骨,沉默地矗立,散發著無盡的悲涼與死寂。
葉凡手持青銅斷片,警惕地走在最前。神蠶璃緊隨其後,銀輝籠罩的身影在鐵鏽色的風沙中顯得格外脆弱,但她每一步都異常堅定。幾個尚有行動力的倖存者戰戰兢兢地跟在最後,驚恐地打量著這片陌生的死寂星球。
靠近廢墟,那股源自地底深處的陰冷、邪惡、令人靈魂不安的氣息越發清晰!彷彿有無數雙冰冷的眼睛,正透過厚重的大地,窺視著他們這些不速之客。
很快,他們在巨大的枯死菩提古樹不遠處,發現了一個被巨大坍塌石塊半掩的幽深洞口。洞口邊緣,殘留著被暴力破開的痕跡,石壁上還殘留著幾片巨大的、散發著腥氣的漆黑鱗片!正是之前那些妖鱷留下的!
陰冷刺骨的寒風,夾雜著濃郁的硫磺味和某種難以言喻的腐敗腥氣,正源源不斷地從洞口深處湧出!僅僅是站在洞口,就讓人遍體生寒,彷彿靈魂都要被凍結、汙染!
“就是這裡!”葉凡握緊了手中的青銅斷片,掌心全是冷汗。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臉色慘白的同伴和氣息虛弱的璃,一咬牙,率先彎腰鑽入了那如同巨獸咽喉般的黑暗洞口!
洞內並非一片漆黑。洞壁上,零星鑲嵌著一些散發著慘綠幽光的奇異礦石,勉強照亮了崎嶇向下的通道。空氣粘稠得如同膠水,每一步都異常沉重。那股陰冷邪惡的氣息濃郁得如同實質,如同無數冰冷滑膩的觸手,纏繞在裸露的面板上,試圖鑽入毛孔,侵蝕靈魂。
“啊!”一個跟在後面的女生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捂住了頭,臉色瞬間慘白如紙,眼神中充滿了恐懼,“有…有東西…在我腦子裡哭……”
“凝神!別被影響!”葉凡低喝,心中警鈴大作。這地底的詭異氣息,竟然能直接影響人的精神!
越往下,通道越開闊。洞壁上開始出現一些模糊的壁畫,描繪著飛天、佛陀、羅漢講經的祥和場景,但所有的壁畫都被一種粘稠的、如同乾涸血液般的黑色物質覆蓋、侵蝕,顯得無比猙獰詭異。祥和與邪異形成強烈的反差,讓人頭皮發麻。
終於,通道盡頭豁然開朗!
一個巨大的、如同倒扣巨碗般的天然石窟出現在眼前!石窟中央,並非預想中的鱷祖巢穴,而是一座由無數斷裂的巨大石柱、坍塌的佛殿殘骸堆積而成的……巨大封印祭壇!
祭壇呈圓形,直徑超過百米。地面由一種暗金色的金屬鋪就,上面銘刻著無數複雜到令人頭暈目眩的古老梵文和佛陀印記!但這些梵文和印記大部分都被一種粘稠如墨、不斷蠕動翻湧的詭異黑氣所覆蓋、侵蝕!黑氣如同擁有生命的活物,在祭壇表面緩緩流淌,發出如同萬魂低泣般的、令人靈魂顫慄的細微嘶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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