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鉉並沒有與李神會合,當他得知葛榮向臨榆關方向撤兵,便從肥如縣折道向東南方,此時的大軍就在陽樂縣林榆山一帶,並且和葛榮撞了個正著。
衛鉉將崔楷軍分走之後,朱昌符又率領兩萬五千大軍加入,使衛鉉兵力達到了驚人的七萬五,只不過其中一半以上都是投降而來、不經訓練的烏合之眾。而葛榮葛榮還有兩萬八千人左右,其中步卒兩萬、八千騎兵。
十月二十六清晨,雲淡風輕、雁飛陣陣,似是一個廝殺的好日子。
葛榮軍離開宿地,諸軍魚貫而出,至空地上擺出了一個偃月陣。
葛榮也知道敵軍兵多將廣、人多勢眾,他主動出兵當然不是意氣用事,他是沒得選。他的背後還有窮追不捨的李神,要是無所作為、坐等兩軍會合,他將十死無生;此番主動出擊,還有一線生機。
葛榮都如此乾脆利落了,衛鉉自然沒有扭扭捏捏,他也不廢話,直接主力盡出,列陣迎戰。
上午辰時初,衛鉉登上搭建起來的、十多匹戰馬拖動的指揮“車”,俯視整個戰場。
只見擔任“前軍總指揮”的若干惠擺出了一個大大的雁形陣。若干惠是衛鉉最關鍵的貴人,若干惠文武雙全、足智多謀、忠心耿耿,現在又具備獨當一面的統帥之才,衛鉉讓他負責此戰,只要他打贏此戰,便有了足夠多的功勳和資歷。
至於若干惠擺出的雁形陣,衛鉉也用過很多次,此陣式進攻能力驚人。葛榮擺出的偃月陣也不是一味死守的陣容,而是攻守兼備、守中寓攻。
激昂雄渾的號角聲很快響起,充作戰鋒朱昌符軍分成八支軍隊,緩步上前,達奚武為首的披上重甲的威武軍緊隨其後,間隔四十多步。再往後就是揚武軍、輔軍、侯淵軍、新軍四支戰兵。
大陣左右,側是驍勇軍、果毅軍,他們全軍皆騎,主要職責是護衛兩翼。
衛鉉親自帶領的神武軍、禁軍作為後軍,排在最後。
“咚、咚咚、咚咚咚……”若干惠所在的中軍忽然戰鼓頻響,各陣戰鼓交相回應。
前方的八支軍隊又由精銳位於前方,每一支軍隊的前鋒都是精挑細選的精銳。他們身著鐵甲,手持刀槍盾牌,大搖大擺的走向前方,當真是神氣十足。
“殺入敵陣者,皆按什長首級計功!”身為前軍主將的朱昌符給部下鼓勁,咆哮著說道:“老子爛命一條,昔年都是在混日子,不想為賊死戰。而今衛都督賞罰分明,有功皆賞。將士們便是戰死了,將士們的家眷亦能享受特權。我等不弱於人,又無後顧之憂,自當奮力殺敵。將士們,給我殺光他們!”
朱昌符明白若干惠讓他們充當前軍,實乃讓他們和葛榮“狗咬狗”,但是既然已經投降,自然別無選擇;如果打好這一戰,情況就不一樣了。
“殺!殺!殺!”號令傳下,前軍將士紛紛大吼。
面對著敵軍大陣射來的密集箭雨,衝在前方的將士便是有盾牌守護,依然有不少人中箭倒下,然而非但沒有逼退他們,反倒激起他們胸中兇性,加快速度衝鋒。
衝到近處,弓箭手也開始放箭還擊。他們把節奏掐得極為精準,正是敵軍大陣放完兩輪箭矢的時刻。隨後,前方的重甲士發一聲大喊,如潮水一般闖了過去。
前鋒的前軍沒有結成密集陣形,人數也不多,他們的目的就是攪亂敵軍節奏、衝散敵軍陣形,給隨後突入的長槍兵創造機會。
他們一般由一等一的勇士構成,同時也是傷亡最高的,當然升官也是極快。上黨各軍的很多隊主、都伯、校尉、副幢主都是出自自己的“死士營”。而其他軍隊也有類似的兵種以及晉升制度。
“殺啊!”死士們此時根本不顧招呼到自己身上的敵方箭矢、兵刃,一門心思往前衝殺,完全是一副玉石俱焚的打法。他們跨過敵我雙方的屍首,硬用盾牌頂開敵軍密集的箭矢、長矛,然後從腰間拔出各種武器,視死如歸的殺向前方敵軍。
指揮戰車上的葛榮看得有些色變,他知道衛鉉的前軍是杜洛周遼西軍,也知道遼西軍比較兇悍,但是遼西軍這般兇狠的為衛鉉賣命,卻是萬萬沒有想到的。那衛鉉小兒到底有什麼魅力?魔力?
“前方弟兄已經衝進敵軍,將士們不能丟臉。”朱昌符的弟弟朱昌合是前軍一名鎮將,他手持一柄長刀,劈死擋在向前的刀盾手,大吼道:“弟兄們,隨我殺。”
“殺!”一名士兵一矛刺入敵軍胸膛,鮮血迸流。
“殺!”不待士兵拔出長矛,前方一矛捅來,士兵的身軀轟然倒下。
前軍陣地已經變成人間血海、修羅煉獄,雙方都在這修羅煉獄之中拼命廝殺,所有人都在揮舞手中鋼刀長矛、大吼連連的以命搏命,朱昌符的軍隊以一什為一個作戰單位,一隊為一個小陣,用長矛、長刀、手弩互相配合,朝著葛榮軍衝殺運過去,再結合人數優勢配合作戰。衝陣之時,五十人隊同時展開,撲殺前方之敵。
葛榮的前軍亦是這般戰術。
這是最狠厲最野蠻的戰鬥,沒有絲毫花裡胡哨,敵我雙方人挨著人、矛對著矛,拼的是勇武蠻勁和意志。當第一陣散了,第二陣踩著屍首掩殺而上;第二陣將士拼光了,第三陣又從後面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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