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澤中是有道路的,早在剿匪之初杜尚等人就已繪製好了這些地方的地理地形圖,進而才開始了對大陸澤水匪的清剿工作。
“殺啊!”
“放下武器,投降不殺!”
一陣並不激烈的喊殺聲響起,伴隨著幾聲金鐵交鳴,隨後便是帶著幽州口音的呼喊聲接連響起。
但這種一邊倒的戰況卻對杜尚等人毫無幫助,或者說正面戰場的順利反而加大了他們的風險。
“誰!?”
“有敵人!”
就在蘇由縮著身子,躲在船板後面,側耳傾聽著遠處廝殺聲,心中癢癢想要去見識下真正戰場時,前方負責開道的小船船伕發出一聲警示,接著便是落水的撲通聲響。
杜尚聞聲朝著源頭望去,就見蘆葦叢內鑽出了幾艘吃水極深的小船,船頭的水手正探頭探腦的朝著外邊打望。
“兄弟們,跟他們拼了!”
“殺了這些狗官軍,我等拿著船上財寶吃香的喝辣的!”
“殺啊!”
被示警的船伕驚動,那些小船上的水手也不裝了,各自從身下取出兵器,吶喊著朝著杜尚這邊衝殺過來。
嗖嗖嗖!
隨著水匪衝擊,幾根輕飄飄的箭矢向著杜尚所在舟船射來。
“舉盾!”
“火炮裝填,用散彈!準備!”
杜尚這段時間見慣了民間武裝的戰鬥力,對這些軟綿綿的箭矢絲毫不在意,他一邊命令外圍的軍兵舉盾,一邊命令手下給船頭的火炮裝填。
他看的很清楚,對面水匪船上都是好貨,就不便就他們的船隻擊沉了,於是臨時改換了炮彈種類。
透過盾牌間隙,杜尚手指掐動,計算著距離與火炮角度,遲遲沒有發出發火指令。
旁邊,因為緊張而有些臉色發白的蘇由站起身來,他手裡拎著把強弓,縮在盾牌後小心窺視著衝鋒而來的水匪,當看清了那些惡行惡相的匪徒面貌時,禁不住打個寒顫,就連拉弓的手都抖個不停,半天也沒將箭矢射出。
他的小腿抖個不停,硬是靠在船舷上才沒有跌倒,饒是如此,他的嘴裡仍舊叨叨個沒完,語速極快,說些旁人聽不懂的話:
“完了完了!早知道就不貪圖這官位了,回家裡經商多好!該死的水匪,該死的杜尚,該死的陳江!”
杜尚朝著旁邊那個勉力起來戰鬥的師哥瞥了一眼,對其的表現還算滿意。畢竟,蘇由不是軍人,沒有經歷過訓練,也沒有經歷過真正廝殺,能夠拿得起武器也算是好兵了。
“發射!”
雜亂的想法隨著水匪的靠近而被杜尚拋在腦後,待水匪越過他為這些劃過的紅線之後,發火的命令立即被下發。
砰!砰!
隨著軍兵點燃引線,兩門小炮次第被擊發,隨著炮口紅光一閃,無數顆細小彈丸如雨點般朝著水匪頭上奔去。
噗噗噗!
幾乎是一瞬間,那些站在船頭耍著刀花耀武揚威的水匪身上立刻綻開血花,鉛丸在將他們的身體打成篩子後,繼續襲擊著他們背後的水匪軀體。
“啊!救我!”
“快跑!這夥官軍有火器!”
散彈是密集打擊,幾艘位於前鋒的水匪船隻上的有生力量立刻遭到了毀滅打擊,吃水上飯的他們本身就穿著清涼,在彈雨的打擊毫無抵抗之力,一時間,水匪的痛苦呼救聲,臨死前的慘叫聲,呼喊逃命聲接連響起。
“點子扎手!風緊扯呼!”
不知是誰大聲喊了一句,緊接著那些從蘆葦深處鑽出來的船隻立刻捨棄了攻擊杜尚等人的想法,開始調轉船頭,向著各個方向逃竄。
“這.....”
這變化看的第一次上戰場的蘇由目瞪口呆,他為火炮的威力感到興奮,同時也為水匪的變化而感到慶幸不已。
“擂鼓!進軍!”
只是,還未等蘇由放下心來,旁邊就傳來杜尚冷酷的軍令。
咚咚,咚咚咚!
船上的軍鼓被人激烈敲響,鼓聲震盪水波,在這無垠的大陸澤上傳的很遠。
“殺啊!”
隨著軍鼓敲響,剛才還溫和如老農的船上軍兵立刻換了副顏色,厲聲喊殺起來,位於後方的小舟在水手的奮力划槳之下,恍若游魚靈活的上前,前去糾纏著水匪舟船。
嗖嗖!
箭矢破空聲接連響起,每次強弩攢射,毫無軍事素養的水匪們都會傷亡大片。
砰砰!
火炮次第打放,每次轟鳴都能在戰場上造成巨大毀傷,杜尚的舟船已經成為了水匪們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
隨著一具具屍體倒下,鮮血溢滿船艙,順著排水口流入大陸澤,隨著水波劃出道道紅痕。
這種一邊倒的戰鬥最能振奮人心,剛才還心喪若死,為廝殺而膽怯的蘇由這會已經使用強弓接連擊殺了幾名水匪,臉上的激動神色根本看不出他是戰場雛兒。
“痛快!”
很快,隨著水匪的集體投降,蘇由亦放下了兵器,耗盡力氣的脫力感沒有讓他痛苦,反而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暢,就像是重新活過一般。
就在蘇由耷拉著手臂去找杜尚攀談,想要多多瞭解廝殺訣竅時,後方的天空傳來一聲聲號角之音。
“這....”
注意到杜尚以及剛才還喜笑顏開的軍兵臉色變化,蘇由站直了身子,朝著後方望去,不明白出了何事。
正在輕點戰利品的杜尚聞聲,神色凝重的回望天空,對著來到跟前想要發問的蘇由道:
“後方有敵情,準備回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