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內,時間彷彿被拉長。
沈諾胸中翻湧的一切,在女媧那包容一切的慈祥目光注視下,如同投入靜水深潭的石子,漣漪雖在,卻終歸於一種奇異的平靜。
他抬起頭,目光穿過那氤氳的神性光輝,望向虛坐於半空、彷彿與道合真的女媧娘娘,終於是問出了盤桓心底最深處最根本的哪幾個疑問:
“我……能來到這個世界之中,可是因為娘娘的手筆?”
女媧微微頷首,沒有絲毫猶豫或掩飾。
她望向沈諾的眼神,依舊充滿了如大地承載萬物般的慈愛。
無需張口,那空靈而直抵靈魂的聲音便在沈諾心間響起:
“此界……本源已損,瀕臨破碎崩解之危。”
“我需要一位……能承託此界氣運、挽狂瀾於既倒的‘變數’。”
“你,便是我於諸天萬界、無盡時空長河中,尋得的那一線生機,或者說你是我選定的……幫手。”
“我?”
沈諾下意識地重複,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錯愕。
他甚至是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並不覺得自己有能耐可以成為女媧大神的“幫手”。
這可並非他妄自菲薄,而是他深知自己有幾斤幾兩。
他如今不過七境巔峰,縱使他有機遇能夠僥倖攀上那傳說中的武道絕巔的第十二境,面對一方世界的崩壞,也無異於螳臂當車!
至於十二境之上?
那等虛無縹緲之境,莫說追尋,便是想象,對於這個世界的眾生而言亦是奢望。
“娘娘尋到我……是因為我……有什麼特殊之處?”
沈諾追問,這是他心中最大的困惑。
諸天萬界,生靈兆億,為何獨獨是他?
這個問題,似乎讓女媧也罕見地沉默了片刻。
那流轉著星辰生滅的眼眸深處,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
“前塵已渺,因果難溯……”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悠遠的嘆息緩緩說道:
“至少在此刻,在此身……你,便是最特殊的那個‘變數’。”
這回答玄之又玄,既未否認沈諾的平凡起源,又點明瞭他在當下時空節點的關鍵性。
沈諾心中仍有萬千疑問,諸如“為何是我”、“特殊在何處”,但他強壓下追問的衝動。
有些答案,或許時機未至。
他深吸一口氣,問出了另一個關乎自身根本的疑惑:
“那麼……我現在的這具身體,還有……那伴隨我而來的‘系統’,究竟是怎麼回事?”
“還有那天晶神劍,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花它乃天下至仁至善之器,否非心懷蒼生、至純至善者不可掌控。”
“我沈諾,捫心自問絕非聖賢,甚至可以說是殺伐果斷,心中更是沒有半分迂腐的仁念。”
“可那綠珠、子劍、母劍,於我手中卻如臂使指,運轉如意,甚至……”
沈諾攤開雙手,感受著體內與雙劍綠珠那水乳交融、血脈相連般的悸動。
“彷彿它們本就該屬於我,是我身體延伸的一部分!”
“不僅如此!此界武學,無論何等艱深晦澀,何等苛刻限制,於我而言皆如坦途!”
“修為更是一日千里非是虛言,根基之穩更勝千載苦修!”
“這一切……”
沈諾的目光變得無比銳利,灼灼如炬地鎖定女媧問道:
“是否都與這具……似乎蘊藏著無盡秘密的軀殼,息息相關?”
女媧靜靜地聽著沈諾的訴說,那悲憫而智慧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沈諾的靈魂,落在了承載他意識的這具完美軀殼之上。
“那‘系統’之緣起……確與我有關聯。”
女媧的聲音帶著一絲追憶的悠遠。
“但是其根本,卻非全然繫於我身。這其中更深之秘,如今……尚非告知你之時機。”
“知曉太多,反成枷鎖,於你只是有害無益。”
沈諾聞言,心頭雖仍有波瀾,卻也不再強求。
至少,他知道了這賴以依仗的“系統”源頭與女媧相關,這便足矣。
他更關心的,是這具身體的真相。
女媧的目光重新落回沈諾的身體,那眼神中的慈愛,瞬間變得無比濃郁,彷彿在凝視一件失而復得的稀世珍寶,一種源自生命本源的親近感油然而生。
她緩緩開口,聲音輕柔,卻如同九天驚雷,在沈諾腦海中轟然炸響:
“此身……”
“乃是我……以自身精血、真元、神魂本源……輔以九天息壤,在這個世界之中親手塑就的第一個孩子。”
“他與天晶,同源同根,本就是一體所化,血脈相連又怎麼可能會掌控不了呢?”
“什……什麼?!”
沈諾如遭雷殛,雙目圓睜,嘴巴無意識地張開,整個人僵立當場!
饒是他心志堅毅,也被這石破天驚的真相震得腦海一片空白!
女媧娘娘的……第一個孩子?
這具身體……竟是女媧親子?!
剎那間,一切匪夷所思的異象都有了最根本的解釋!
為何能掌控天晶如臂使指?
因為天晶本就是女媧以自身所化,此身與其同源!
為何能無視限制,習武如飲水?
因為這具身體,承載著女媧的部分本源道則,本身就是此界最接近“道”的存在!
根基穩固?
那是聖人之子的先天稟賦!
那所謂的“系統”……或許便是女媧為引導、保護這具承載著希望的血脈而設下的某種“護道”機制?
‘所以……四捨五入……我……我算是女媧娘娘的親兒子?!’
‘我這背景……豈不是吊炸天了?!臥槽?!’
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荒誕、震驚、狂喜以及一絲“原來我是關係戶”的莫名情緒,如同火山般在沈諾心底猛烈噴發!
女媧似乎並未在意沈諾此刻內心的驚濤駭浪與胡思亂想。
她的目光穿透了時空的阻隔,陷入了悠遠而沉重的回憶之中,自顧自地繼續講述那塵封萬載的秘辛:
“此方世界……並非自然孕育,乃是萬載之前,我於混沌深處,尋得的一方奇異‘界核’所開闢的……道場與休憩之所。”
“我於此閉關悟道千年,又沉睡千年……等到我醒來的時候,這才驚覺到……”女媧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凝滯與無奈。
“不知何時我已然離不開這一方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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