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長長的旋轉樓梯一直向上,在來到了樓梯頂端時,可以看到一個銀色的伸縮樓梯,爬上梯子推開頭頂的活板門就能進入占卜課的教室,特里勞妮的辦公室也在這上面,位於教室的上層,她幾乎不出門,至少艾吉奧在學校的這一年半時間裡,沒瞧見過她的模樣。
占卜課教室是一個非常溫暖,燃燒著旺盛篝火的小房間,這裡的裝飾有些像老式茶館,屋子裡擺了至少二十張小圓桌,圍繞著桌子的的椅子上塞著鼓鼓囊囊的蒲團,紅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房間。
屋內還積聚著一股濃烈到令人頭腦發暈的香氣,在占卜學裡,占卜師們都認為,讓自己陷入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會更有利於進行占卜,但大多數占卜師都是自欺欺人的騙子,他們會把自己的夢話當做是預言拿去忽悠人。
活板門被推開的聲音讓一張瘦巴巴的臉轉了過來,特里勞妮看起來有點醉醺醺的,她急急忙忙的放下了手裡的酒杯,抹了抹自己的嘴唇,扶正了有些歪斜的巨大眼鏡。
“你好,特里勞妮教授,打擾您休息了。”
艾吉奧輕輕的走到了特里勞妮的旁邊,“希望您能諒解我的冒昧來訪。”
特里勞妮原本是想讓艾吉奧離開的,但在她看到了那兩瓶精品雪莉酒之後改變了想法。
“我的天目預見了你的到來。”特里勞妮做出了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用一種軟綿綿的、含混不清的聲音說道,她轉身時,身上的裝飾品發出了嘩啦啦的響聲,她的脖子上掛著數不清的珠子項鍊,但都不是什麼名貴的材料。
“我看到了一個幽靈無聲的朝我走來,他在陽光下沒有影子,就好像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那會是你嗎?”
特里勞妮轉過了身子,被眼鏡放大的巨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艾吉奧,說實話這模樣看著有點滲人。
“這就是我來這裡的目的了,教授,世界上只有極個別人擁有能夠看到迷霧後方景色的眼睛,我想我應該是沒有的,所以在遇到了一些難以找到頭緒的事情時,我只能請求幫助。”
“我見過太多迷途的旅人了。”特里勞妮依舊是用如夢似幻的飄忽聲音說著:“無知的人們總是妄圖窺探被迷霧籠罩的未來,但沒有天目,他們只能迷失在大霧之中。”
“你想要尋找一個對你很重要的人吧。”
特里勞妮湊近了一點,她似乎想要從艾吉奧的臉上看到些什麼,但她失敗了,那雙乾淨的眸子裡什麼都沒有,只倒映著她自己的臉。
“這將是一次艱難的旅途,你確定要前進嗎?這條路上有無數的危險——”
特里勞妮的聲音忽然高了一些,臉上閃過了一抹驚愕。
“你就快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她用一種很低很低的聲音呢喃著開口,她似乎喝醉了?這模樣看起來像是在打盹。
“你會遭遇痛苦的事情,我瞧見了你的靈光,它正在熄滅,這是死亡的預兆。”
“你已經被它纏上了。”
“我的確一直都在與死亡同行。”艾吉奧平靜的回答道,特里勞妮的表演很不錯,但艾吉奧很清楚這都是她的表演,特里勞妮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在觀察他,這種手段很占卜,就跟天橋上擺攤算卦的某某天師一模一樣。
“但死亡就被我握在手裡。”
艾吉奧的手腕處彈出了接骨木魔杖,一把墨綠色的單手劍被他放在了桌子上,哪怕只是用眼睛去看,這滿溢著死亡力量的寶石劍也鋒利到了刺痛人的眼睛,就好像有無數的死亡冤魂在你的耳邊嗡嗡嗡的吵鬧著,想要拖拽你進入地獄之中。
特里勞妮猛地起身,身子瑟縮著後退了好幾步,後背撞到了架子上,上面擺著的茶杯危險的晃悠了一下,差點就掉了下來。
她被嚇到了,但換成其他巫師同樣會被嚇到,就連鄧布利多都不願意在艾吉奧情緒不穩定的時候靠他太近,這玩意就跟單對單殺傷的核彈一樣,碰著就死,根本沒可能救得回來,就算是作為不死鳥的福克斯,它要是捱了一刀,估計連浴火重生的機會都沒了,這玩意的效能比索命咒強太多了。
艾吉奧不是來這裡聽特里勞妮忽悠的,他希望特里勞妮能和當初與鄧布利多見面時一樣,忽然就進入那種自己都意識不到的真·預言狀態裡。
既然正常的交流不能觸發這個效果,也許自己可以試試其他手段,就比如嚇唬她一下,萬一她的求生本能在此刻爆發,為了活命忽然就原地頓悟了,那就太好了。
“不要把這種不祥的東西拿出來!”
特里勞妮尖聲叫道,她雖然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但作為生物的本能在告訴她,千萬不要碰這玩意,碰了絕對死無葬身之地,由純粹死亡凝結的寶石劍唯一的缺點就是隻要一登場就超級引人注目,根本沒有低調的可能,用這玩意暗殺,說實話有點不合適,除非當做袖劍來使用,只在殺戮爆發的那一瞬間顯形。
“抱歉,教授。”艾吉奧收起了寶石劍,“我只是想說,我並不畏懼死亡,我一直都與他相伴,不過您有在這時候有什麼靈感嗎?”
艾吉奧抽出了一張羊皮紙,上面用彩色油墨畫著一個人的影象,並且施了魔法,能夠讓人看到立體的畫面,“我想要找到這個傢伙,或者說,找到這個傢伙曾經去過的一個地方,十二輪月亮所在的地方。”
“那是一個古老的遺蹟,建立於一千年以前的斯萊特林時代,那是斯萊特林的一個研究室。”
“這個地方對我很重要。”
在看到特里勞妮已經開始絞盡腦汁要把自己打發走的時候,艾吉奧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沉甸甸的箱子。
“這裡是一萬金加隆,只要您能給我提供正確的線索讓我找到它的位置,這就是您的。”
特里勞妮的目光在瞬間變得柔和了起來,她原本因為被驚嚇到的心一下子就被撫平了波紋,那被紅光照耀的閃亮的可愛金加隆....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
“也許這也能給您帶來一些靈感?但我需要一個準確的預言,而非死亡的預告。”
這句話讓特里勞妮清醒了一點,她意識到想要得到這筆錢就不能試圖矇混過關。
艾吉奧等待了片刻,但他期望的一幕並沒有出現,她沒有進入那個奇妙的預言狀態,不管是在被死亡驚嚇還是被金錢誘惑,她都沒有進入狀態。
‘占卜真是不靠譜的玩意。’艾吉奧有些失望,畢竟特里勞妮雖然有那麼一點本事,但也只有那麼一點點,在她身上寄予太多的希望是不應該的,只有放平心態隨緣才是最好的。
摸獎失敗。
艾吉奧確定了這次的拜訪,他只希望自己在特里勞妮這裡留下的印象能夠讓她在某些時候忽然來了靈感,畢竟她說出的那些預言,都是在不經意間說出口的,在她心裡留下一顆種子,就已經足夠了。
在艾吉奧收起箱子準備離開之前,他忽然轉身問道:“特里勞妮教授,您知道其他和您一樣有實力的占卜師嗎?”
特里勞妮的臉上閃過了一抹不悅,但好在艾吉奧說的是‘和自己一樣有實力的占卜師’,這讓她舒服了一點,看在兩瓶精品雪莉酒,以及那饞人的一萬金加隆的面子上,特里勞妮微微點了點頭。
“我的曾祖母....”
“不是過去,畢竟我現在不能找她請求答案。”
特里勞妮微微一僵,說實話她並不想告訴艾吉奧,畢竟多一個同行就多一分競爭的威脅,不過特里勞妮也知道那些同行的本事,她只擔心那些傢伙萬一忽悠成功,事情可就太糟了。
她思索了片刻,說出了一個她認為不會有風險的人名——
“蓋勒特·格林德沃,他是一名先知,與我一樣都有著天目。”
艾吉奧的眼睛在瞬間亮起,在片刻失神之後輕聲的喃喃道:“我怎麼就忘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