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無痕的聲音像浸在冰裡的刀，他從樹影裡走出，眉骨間的淡紅印記在雪夜格外醒目。
短刃上還沾著剛才那道虛影的碎布，“但你漏了，我追蹤的從來不是你的身影。”
蘇淵的右肩突然一涼，這才發現自己左後方的虛影被劃破了衣袖，而他真正的身體藏在右側第三道虛影裡。
冷汗順著後頸往下淌，他這才明白刀無痕的追蹤靠的是氣血波動——他重傷之下，血脈裡翻湧的靈氣根本藏不住。
“試試這個。”刀無痕手腕輕抖，短刃化作三點寒星襲來。
蘇淵旋身避開兩枚，第三枚卻擦著他的左肋劃過，劇痛讓他踉蹌著撞在樹上。
鮮血順著腰腹往下流，他卻在這時看見玄珠的符文突然暴漲，金光裹住整枚珠子，連帶著他掌心的傷口都開始發燙——那是玄珠在吸收他的血氣!
力量如潮水般湧來!
他的視線突然變得清晰，連刀無痕短刃上的血紋都看得一清二楚；耳中能聽見十丈外雪粒落地的輕響；甚至能感覺到刀無痕的氣機波動裡藏著一絲疑惑。
“妖識共鳴?”
他脫口而出，這是玄珠補全的《玄曜心經》裡提到的半妖血脈天賦，能短暫模擬對方的思維。
下一秒，他腦海裡真的閃過刀無痕的念頭：
“此子血脈不純，卻有玄曜星髓的氣息……難道當年的預言……”
刀無痕顯然沒料到蘇淵會突然加速，短刃再次刺來時，他竟能抓住對方手腕的脈門。
兩人同時一怔，蘇淵趁機反手一掌拍在刀無痕胸口。
刀無痕連退三步，撞斷兩棵碗口粗的松樹才穩住身形，嘴角溢位一絲血。
“有意思。”他抹了抹嘴角的血，短刃在指間轉了個花。
“看來我之前低估了你。
不過血衣樓要查的事，從來沒有查不清的。”
蘇淵能感覺到體內的力量正在消退，玄珠的符文也暗了下去。
他強撐著站定，左手悄悄摸向懷裡的密令——剛才那一瞬間，他看清了刀無痕眼底的動搖。
“今日暫留你性命。”刀無痕轉身走進樹影。
聲音飄來時已經遠了。
“待我查明玄曜血脈的真相，下次再見，不留活口。”
山林重歸寂靜，只有雪粒落在松針上的沙沙聲。
蘇淵靠著樹緩緩滑坐下去，摸出玄珠時，發現珠子表面多了幅淡金色的地圖輪廓——群山環繞中，一座山谷若隱若現，旁邊用古字標註著“星隕谷”。
他盯著地圖看了許久，直到傷口的疼意再次湧上來。
遠處傳來狼嚎，混著風裡若有若無的藥香——那是他前日在小鎮藥鋪結識的柳姑娘常用的香粉味。
蘇淵摸了摸懷裡的密令，又看了看玄珠上的地圖，嘴角扯出個淡笑：
“看來，有些秘密，該去星隕谷找答案了。”
雪越下越大，很快覆蓋了他的腳印。
只有玄珠上的地圖，在雪色裡泛著淡淡的金光，像在指引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