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盯著蘇淵胸口的玄珠,喉間的嘶吼漸漸轉成低吟,像是在辨認什麼。
過了片刻,它前爪緩緩抬起,毒液在爪尖凝成晶亮的珠:
“你身上有星髓的味道,還有半妖的血。”
蘇淵的手指在短刃上掐出月牙印。
半妖二字像驚雷炸在頭頂,他想起昨夜突破時面板下閃過的暗金紋路,想起玄珠吸收體力時那種彷彿本能的契合。
原來不是玄珠選擇了他,是他的血脈本就與玄珠相連?
“回答我。”他向前半步,短刃直指白狐咽喉,“我是誰?”
白狐卻突然閉上嘴,猩紅的眼睛裡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它後退兩步,尾巴掃過石臺上的碎骨,喉嚨裡發出類似冷笑的聲音:
“你想知道?那就活著走出這個洞穴。”
洞外的山風突然灌進來,熄滅了蘇淵手中的火摺子。
黑暗中,白狐的眼睛像兩盞紅燈籠,將蘇淵影子照得清清楚楚。
他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能聽見白狐爪子刮過地面的聲響,卻猜不透這隻妖接下來要做什麼。
遠處傳來悶雷般的獸吼,在洞穴裡激起迴響。
白狐的耳朵動了動,突然轉身朝洞穴最深處跑去,只留下一句話飄進蘇淵耳中:
“想知道真相...就跟上。”
蘇淵盯著白狐消失的方向,玄珠在胸口燙得幾乎要燒穿皮肉。
他握緊短刃,深吸一口氣,抬腳跟上——不管前面是陷阱還是真相,他都要親手撕開這層迷霧。
銀瞳白狐的尾尖在石地上掃出一道淺痕,沾血的皮毛隨著呼吸起伏。
它盯著蘇淵胸口那抹因激動而微亮的玄色,喉間滾出類似嘆息的低鳴:“你能進入此地,說明你確實與星髓有關。”
蘇淵的短刃仍攥在掌心,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他能聽見自己吞嚥口水的聲響,後頸的汗毛根根豎起——這是礦場十年養成的本能,危險逼近時身體會先於大腦做出反應。
但此刻白狐的敵意似乎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某種審視,像在看一件本該屬於它族群的舊物。
“但你既非妖族,為何能掌控本源之力?”白狐前爪輕點地面,毒液在石縫裡腐蝕出焦黑的小洞。
“人類修士用靈氣,妖修用妖元,你體內流轉的…是星髓孕育的純粹之力。”
蘇淵的呼吸陡然一滯。
他想起昨夜突破練氣三重時,玄珠突然發燙,面板下泛起的暗金紋路像活過來的樹根,順著血管往心臟鑽。
當時他以為是玄珠的功效,此刻聽白狐說“本源之力”,後脊樑瞬間沁出冷汗——難道那些紋路不是玄珠帶來的,而是自己血脈裡本就有的?
他沒有回答,而是緩緩走向石臺上那道斑駁的刻痕。
玄珠在胸口燙得驚人,彷彿有根無形的線牽著他的手。
指尖即將觸到石臺的瞬間,他頓了頓——礦場裡摸過最鋒利的礦石,被監工抽過最狠的皮鞭,可此刻這一下觸碰,竟比任何疼痛都讓他心跳如擂鼓。
“別——”白狐突然急吼,銀白尾巴繃成直線。
但蘇淵的手掌已經按了上去。
石臺上的符文“轟”地亮起!
幽藍的光從他掌心蔓延開,像潑在宣紙上的墨,瞬間爬滿整個祭壇。
玄珠震得幾乎要跳出胸口,蘇淵眼前一黑,識海里炸開萬千星芒。
畫面毫無預兆地湧來——
千年之前的祭壇,銀月當空。
十二名身披銀鱗法袍的妖族修士圍坐成環,中央懸浮著一顆幽藍珠子,比他的玄珠小兩圈,卻流轉著更純粹的星輝。
為首的老者白髮垂地,指尖點在珠子上,聲音像從極遠的地方飄來:“星髓之力,唯有血脈同源者方可承繼……若落入凡人之手,必引浩劫。”
有個更小的身影突然衝進環內。
蘇淵瞳孔驟縮——那是個穿粗布短打的男孩,額間有道暗紅印記,和他突破時面板下的暗金紋路如出一轍!
男孩伸手要抓珠子,老者厲喝:“半妖血脈!快封祭壇——”
畫面戛然而止。
蘇淵踉蹌後退,額頭抵在石壁上才勉強站穩。
冷汗順著下巴滴進衣領,他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震得耳膜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