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蘇淵沒接話,拇指抵著短刀的吞口,指節發白。
“接下來,”黑袍使上前兩步,玄鐵靴碾過地上的碎石,“是選擇繼續當你的外門執事,還是接受半妖血脈的命運?”
他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簡。
“北域星隕臺,我們等你。”
玉簡落在石案上,發出清脆的響。
蘇淵望著那枚刻著星紋的玉,忽然想起礦場老匠頭臨終前說的話:
“有些命,藏得再深也會發芽。”
他沒伸手去接,目光卻掃過黑袍使腰間的半塊青銅令牌——與他藏在被褥下的地圖殘片,紋路竟能嚴絲合縫地拼合。
“你是誰?”他開口,聲音比想象中平穩。
黑袍使卻笑了,兜帽下的陰影裡,眼睛亮得驚人:“等你推開那扇門,自然會知道。”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淡入黑暗。
腳步聲漸遠,只剩玉簡在石案上泛著幽光。
蘇淵沒去撿玉簡,轉而走向殿堂中央的祭壇。
那裡懸浮著一團幽藍火焰,表面流轉著與玄珠相同的星紋。
他伸手觸碰的瞬間,指尖傳來灼燒般的刺痛,可玄珠卻在袖中發出歡鳴——像是久別重逢的老友。
“轟!”
整座聖殿劇烈震動。
石壁上的妖族圖騰逐一亮起血光,原本靜止的刻痕開始流動,彷彿活過來的妖靈在舞蹈。
玄珠從袖中飛出,懸浮在火焰上方,表面的星紋瘋狂重組,最終指向聖殿最深處——那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扇青銅巨門,門扉上刻滿鎖魂咒,每一道都泛著令人心悸的黑光。
蘇淵走向巨門,掌心貼上冰冷的金屬。
門後傳來沉悶的心跳聲,一下、兩下,震得他耳膜發疼。
他能感覺到,門後藏著某種龐然存在,正透過門縫凝視著他,像沉睡千年的巨獸終於嗅到了血脈的味道。
“一旦推開...”他望著掌心與玄珠共鳴的星芒,喉間溢位一聲低笑。
十年礦場,他早已習慣在絕境裡找活路;如今就算門後是深淵,他也得看看裡面藏著什麼——畢竟,他等這個答案,等了整整十七年。
夜幕低垂時,外門別院的竹影在窗紙上搖晃。
蘇淵盤膝坐在木榻上,玄珠在識海緩緩旋轉,星髓空間的第三層裡,妖骨們正發出細碎的輕響。
他閉著的眼底閃過金色光華,耳邊還回響著白衣修士的話:
“星隕的封印即將鬆動,而你,是唯一能重新鎖上它的人。”
窗外傳來巡夜弟子的腳步聲,他卻充耳不聞。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短刀,那裡還留著白天與黑袍使對峙時的冷汗。
門後到底有什麼?
半妖血脈的秘密,玄珠的來歷,還有那枚玉簡裡的資訊...
蘇淵睜開眼,目光落在床頭的青銅巨門草圖上——那是他根據記憶連夜畫下的。
月光透過窗欞灑在紙上,將“星隕臺”三個字照得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