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天生道心,透過!”
長老的聲音不高,卻似一口青銅古鐘在眾人心頭悍然撞響,餘波震盪,壓下了所有嘈雜。
天生道心!
廣場上瞬間死寂,隨即爆發出壓抑不住的吸氣聲與低呼。
這四個字的分量太重,比那百年一遇的“天生劍心”更令人心悸。
擁有此心者,悟道如飲甘泉,天地法則在其眼中幾無奧秘,從此武道之途,平坦得令凡人絕望。
林風自己也微怔一瞬,隨即,一絲從容到近乎漠然的笑容在他唇邊漾開。他早已洞悉自身不凡,長老的宣示,不過是印證了他心中所想。他朝長老方向微微頷首,姿態帶著世家子弟特有的、刻進骨子裡的優雅與疏離的敬意,轉身,步履沉穩地走向觀武臺下弟子聚集之處。
他每一步踏出,衣袂無風自動,周遭的空氣彷彿隨之凝滯、流轉。
這不是刻意為之的威壓,而是他體內那精純道心與天地交感時,自然引動的異象——是天賦,亦是淬體七重巔峰實力無聲的宣告。
人群如潮水分開,敬畏、豔羨、乃至一絲不易察覺的妒恨,交織成複雜的目光,籠罩著這位註定要登臨絕頂的年輕身影。
他便是此刻天地的中心,武道的未來化身。
“哼!”
一聲冰冷的嗤笑,突兀地撕裂了這份肅穆與聚焦。聲音來自角落,淡漠中帶著刺骨的鋒芒。
眾人驚愕望去,只見一名身著粗布青衣、面容平凡的年輕弟子排眾而出。
他身形並不高大,步伐也未見奇詭,但當他目光抬起,直射林風時,那雙眼眸卻驟然變得如鷹隼般銳利,彷彿能洞穿人心最深處的虛妄。
此人,正是任玄!
林風眉峰如刀,倏然一挑!
方才那從容淡定的面具終於裂開一絲縫隙。
他認出來了!這個曾在月滿閣中擦桌抹凳、毫不起眼的店小二!
他心底翻騰起驚疑的浪濤:一個螻蟻般的雜役,怎會出現在橫山武宗的試煉場?
又怎敢……以如此目光直視於他?
林風骨子裡那份因天賦卓絕、順遂無阻而滋養出的倨傲,此刻被徹底點燃。
他向來視庸碌掙扎者為糞土,豈容此等微末之人褻瀆?
“天生道心?”任玄已走到場中,與林風相隔丈許,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大道三千,道心不過其一隅。起點再高,若心無敬畏,血未染塵,不過是溫室嬌花,風一吹……便折了。”
他目光掃過臉色鐵青的楚天雲,最後釘回林風臉上,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武道巔峰?那是屍山血海鑄就的骨座,是絕境中掙扎出的生路,豈是僅憑一顆‘道心’就能坐上去的?”
“放肆!”
“狂妄!”
“他算什麼東西,敢如此評斷林師兄!”
人群譁然,有人怒斥,也有人眼中閃過思索。林風心中怒極反笑,正要開口駁斥——
“肅靜!”長老威嚴的聲音再次壓下騷動,他渾濁的老眼在任玄身上停留片刻,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驚異,隨即沉聲宣判:
“任玄,七竅玲瓏心,透過!”
轟!
更大的驚雷在眾人腦中炸響!
七竅玲瓏心!
傳說中洞察世事、通曉萬理、智慧近妖的奇詭心性!其珍稀與神秘,尤在“天生道心”之上!
這其貌不揚、甚至帶著市井氣息的雜役弟子,竟身負如此異稟?
任玄嘴角那抹冷峭的弧度加深了,帶著一絲玩味的挑釁,迎向林風驟然收縮的瞳孔:“如何?我這顆心,林兄的道心……可還看得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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