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一記凝聚了他全身筋骨之力、毫無花哨、只求一線生機的掌刀,已撕裂空氣,帶著尖銳的破空之音,破空劈出!
凌厲氣勁險之又險地擦著林風慘白的左頰飛過!
“噗!噗!噗!”
數滴漆黑如墨、散發著濃烈死氣的毒血濺落在潔白的積雪之上,“嗤嗤”聲中,竟瞬間蝕穿了厚厚的雪層,在堅硬的玄鐵巖上留下九個深不見底、猙獰無比的骷髏狀孔洞!黑煙嫋嫋升起!
“第三招!!”
林風舔舐著臉上那不斷腐蝕皮肉的黑血,眼中兇光大熾,如同瀕死的兇獸!
他猛地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雙手抓住胸前衣襟,狠狠一撕!
幽藍!
刺目欲盲的幽藍邪光驟然爆發!
一顆鴿卵大小、散發著極度陰寒邪氣、彷彿封印著九幽惡鬼的幽藍晶石,赫然鑲嵌在他內腑之處!晶石表面,無數怨魂般的面孔在痛苦掙扎、無聲嘶嚎!
“陰元丹?!”
“拜月神宗的至邪之物!”
觀眾席上,驚呼聲、怒斥聲瞬間炸響!趙嫣更是猛然站起,俏臉含煞,清叱之聲穿透全場:
“武試禁用外物暗器!林風,你找死!!”
然而,一切都晚了!
“轟——!!!”
那幽藍晶石在林風瘋狂的獰笑中轟然炸裂!濃稠如墨、散發著刺鼻腥甜、足以銷金融鐵的詭異毒霧瞬間瀰漫開來,籠罩了大半個演武臺!
毒霧翻滾中,九道慘白森然、尖端閃爍著淬毒幽光的骨刺,如同九條來自地獄的毒蛇,無聲無息、卻又快如閃電,撕裂毒霧,直取任玄周身九處致命死穴!
心口、咽喉、眉心……封死了所有閃避空間!
生死,只在剎那!
紫電洞中,那烙印在石壁上的《冰心鑑》古老圖譜,瞬間在任玄眼前清晰無比地展開!
身體,先於意識做出了反應!
他左腳猛地向前踏出半步,足下堅硬的玄鐵巖竟無聲凝結出一片冰晶!同時,雙臂以一種極其古怪、違背常理的軌跡交錯於胸前,十指如蓮花綻放,又似寒冰凝結!
“嗡——!”
寒氣!前所未有的恐怖寒氣以任玄為中心驟然爆發!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九聲清脆密集、如同冰晶碎裂般的撞擊聲幾乎同時響起!
九道奪命骨刺,在距離任玄身體僅有三寸之遙時,竟被一面憑空凝結、厚達尺許、佈滿玄奧冰紋的菱形冰盾牢牢擋住!冰盾晶瑩剔透,寒氣四溢,骨刺尖端深深嵌入冰中,毒液將冰面腐蝕得滋滋作響,卻再也無法寸進!
任玄的右手,不知何時已覆滿了一層晶瑩剔透、彷彿由萬載玄冰雕琢而成的霜甲!
那覆蓋著霜甲的食指,冰冷、穩定、帶著凍結靈魂的寒意,正筆直地點在林風咽喉前三寸的虛空!
指尖所向,空氣都彷彿被凍結,留下一道細微的冰痕。
“你,輸了。”
任玄的聲音平靜無波,如同北極荒原吹過的寒風,不帶一絲煙火氣。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落針可聞!
惟有毒霧被寒氣凍結成冰粒落地的“沙沙”聲,以及林風體內骨骼不堪重負的“咯咯”聲。
林風眼中的青光劇烈地波動、扭曲、明滅不定,那張原本俊朗此刻卻因怨毒而扭曲的臉龐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與無邊無際的屈辱!
那個冰冷的女聲再次在他腦海,或者說在每一個目睹此景的人心中尖嘯:
“記住!記住這恥辱!血河……不會……白流!!!”
話音未落——
“噗——!!!”
一大口粘稠如墨、散發著濃烈死氣的黑血,猛地從林風口中狂噴而出!
他眼中青光瞬間黯淡,整個人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頭,直挺挺地向後栽倒,重重砸在冰冷的玄鐵巖上,昏死過去。黑血在他身下迅速蔓延、凍結,形成一幅詭異而恐怖的圖案。
……
觀武臺之巔。
一名鶴髮童顏的老者負手而立,身姿挺拔如萬載青松,任憑山風獵獵,吹拂著他那一身洗得發白的樸素青袍。他的雙眸深邃如浩瀚星空,平靜地穿透下方演武臺上的毒霧、冰霜、血跡與昏迷的身影,彷彿洞穿了時光長河,落在更遠的因果之上。
此人正是橫山武宗掌門,威震江湖數十載的“橫空老人”——趙深雪。
在其左側半步,侍立著一名高大魁梧、宛如鐵塔鑄就的男子。
他雙手骨節粗大,膚色呈現出一種金屬般的暗沉光澤,肌肉虯結,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目光開闔間,精光四射,彷彿能洞穿一切虛妄與迷霧,直視人心最深處。他便是執掌宗門戒律、素有“鐵手判官”之名的掌脈長老——何鐵手!
此刻,他那雙聞名遐邇的鐵手,正無意識地捏緊了身前冰冷的玄鐵欄杆,留下五個清晰的指印。
趙深雪雪白的長鬚在風中微微飄動,他並未看身旁的何鐵手,深邃的目光依舊凝視著下方塵埃落定的演武臺,那平靜無波的聲音卻清晰地傳入何鐵手耳中,帶著一種穿透歲月的滄桑與洞見:
“老何,你看這滿場驚才絕豔之輩,誰能真正堪破眼前這‘幻境’,悟得那武道之上……真正的‘天機’?”
他微微一頓,目光似無意間掃過臺下正緩緩散去冰甲、臉色蒼白卻眼神沉靜的任玄,以及那昏死在地、身懷拜月神宗至邪之物的林風,聲音低沉下去,彷彿自言自語,又似蘊含著某種不祥的預兆:
“這‘天機’……恐怕比我們想的,更要兇險萬分。拜月神宗的爪子……已經伸進試劍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