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嫣被林風挾持著踏上前往秦州的險惡之途時,任玄歷經跋涉,終於抵達了聞名遐邇的太清武院。
武院坐落於一處雲霧繚繞的靈秀山脈之中,殿宇樓閣依山而建,氣勢恢宏,與橫山武宗雄渾粗獷的風格截然不同,更顯清逸出塵。然而,這份清逸之下,是無數弟子刻苦修煉的呼喝聲和劍氣破空的銳嘯,昭示著其深厚的底蘊與實力。
憑藉在辛未霍亂中磨礪出的堅韌心性和遠超同齡人的戰鬥意識,任玄在入門考核中表現不俗。他內腑雖殘,但有至尊骨碎片維繫根基,更有異於常人的意志力支撐,展現出的劍術基礎和臨場應變能力,讓幾位考核長老暗暗點頭。最終,他順利成為太清武院的一名外門弟子。
武院氛圍相對平和,但辛未霍亂的餘波也隱隱傳來。任玄作為橫山武宗倖存者的身份並未刻意隱瞞,他那沉靜中帶著揮之不去的悲愴與眼底深藏的銳利,引起了院中一些人的同情與好奇。幾位心善的師兄師姐對他多有照拂,管事長老也知他內腑有損,在安排住所和初期任務時給予了便利,讓他得以在陌生的環境中暫時安頓下來。
然而,任玄心中並無半分輕鬆。他時刻掛念著失約的趙嫣。一日復一日,約定的地點空無一人,音訊全無。巨大的擔憂如同毒蛇啃噬著他的心。嫣兒…你到底在哪裡?出了什麼事?
這份思念與憂慮,被他轉化成了近乎自虐般的瘋狂修煉。他需要力量!力量去找到嫣兒,力量去復仇,力量去解開自己身世的謎團!
他聽聞武院中有一位傳奇長老——
林青松。
此老擅使一杆銀槍,自創的“天龍槍法”剛猛霸道,變化莫測,曾於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槍出如龍,所向披靡。
槍,乃百兵之王,大開大合,最重氣勢與力量運用。
任玄心中一動,內腑雖殘,但若能悟得槍法精髓,結合自身劍術底蘊,或許能走出一條獨特的戰鬥之路!更重要的是,槍法的霸道剛猛,或許能更好地駕馭他體內那冰火交織、日益狂暴的氣息!
決心已定,任玄幾經周折,以最大的誠意和展現出的堅韌意志,終於打動了性情古怪卻也惜才的林青松長老,被其破例收入門下。
就在任玄於太清武院拜師學藝,為未來積蓄力量之時,江湖上關於辛未霍亂的後續風波,以一種極其扭曲的方式迅速發酵、擴散。
短短一週之後,一則更加驚悚、荒誕卻又“合情合理”的流言,如同瘟疫般席捲了整個武林:
震驚!鬼王山、丐幫、全真派三大派,為爭奪橫山武宗覆滅後留下的青龍郡地盤及資源,爆發慘烈火併!
據傳,流雲宗掌門周雲鵬、橫山武宗掌門趙深雪,皆非死於拜月神宗雷庚之手,而是在試圖調解這三大派爭端時,不幸被捲入戰團,慘遭圍攻,力戰而亡!
門下弟子更是損失慘重,屍橫遍野!
最終,鬼王山雖精銳盡出,悍勇無雙,然遠道而來終難抗衡青龍郡盤踞多年的本土勢力,失了地利人和,未能竟全功。然其雷霆一擊,雖未能一舉蕩平強敵,卻也成功在青龍郡腹地撕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如同楔入頑石的一枚鐵釘,穩穩釘入了這片大地!
此一戰,鋒芒畢露,為鬼王山日後鯨吞四海、統一武林的宏圖霸業,奠定了不可撼動之基石!
這則流言細節詳盡,繪聲繪色,將三大派尤其是鬼王山爭奪地盤、害死兩位掌門鬧得人盡皆知,又能在丐幫、全真地盤上硬生生硬生生撕咬下一塊肉,瞬間攫取了整個江湖的視線。辛未霍亂中拜月神宗的滅門慘事,竟被這則更勁爆、更符合“江湖常態”的“後續火併”訊息,以其巨大的喧囂,巧妙地覆蓋、沖淡,成功轉移了天下人的焦點!
“無恥!簡直無恥至極!”
“為了地盤,竟連掌門都敢害?!”
“鬼王山…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啊!”
“那拜月神宗…倒像是為子復仇,雖手段酷烈,卻也…情有可原?”
街頭巷尾,茶館酒肆,無數江湖客議論紛紛,義憤填膺者有之,幸災樂禍者有之,但更多的,是對鬼王山、丐幫、全真派的鄙夷與對自身門派處境的擔憂。真正的罪魁禍首拜月神宗,反而在某種程度上被“洗白”了。
太清武院,後山練功坪。
月色如霜,灑在寂靜的演武場上。一杆沉重的鑌鐵長槍在任玄手中舞動,初時還有些滯澀,但隨著林青松長老傳授的基礎槍訣運轉,槍身漸漸帶起了嗚嗚的風聲。槍尖刺、點、挑、掃,軌跡雖簡單,卻隱隱透出一股破開束縛的銳氣。
任玄赤裸著上身,汗水如溪流般從精壯的肌肉上滑落,蒸騰起絲絲白氣。在林青松嚴苛的指導下,配合武院提供的上好丹藥調養,他的身體正以驚人的速度恢復著。更關鍵的是,內腑處那殘存的至尊骨碎片,似乎與他體內修煉《冰心鑑》產生的極陰寒氣,以及因悲憤恨意而激發的灼熱陽剛之氣,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每一次揮槍,每一次吐納,都彷彿在引導著這兩股原本衝突的力量緩緩靠近、試探、交融。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絲絲精純無比、蘊含著冰火雙重屬性的奇異氣息,正從殘骨中滋生,如同涓涓細流,修補著受損的內腑脈絡,滋養著乾涸的內腑。雖然離徹底融合、完全恢復還有一段距離,但這希望之光,已足以驅散他心中一部分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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