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升級:丹田破碎又如何

第77章 獨闖泰垠

秦州邊陲,野市集。

晨霧如灰白的裹屍布,沉沉壓在泥濘的街道上。牲畜臊臭與人汗酸腐混雜,瀰漫在稀稀拉拉的人群中。

任玄裹著一件半舊的粗布斗篷,帽簷低壓,只露出冷峻的下頜線,如一滴墨融入濁水。秦州是泰垠堡的秦州,他這“太清武院”的烙印,此刻便是催命符。

轉過堆滿黴爛菜葉的街角,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喘、沉重鐵鏈拖地的刺耳刮擦聲與皮鞭抽打皮肉的悶響,猛地扎入耳中。

“廢物!這點石料都抬不動?泰垠堡的米是白養你們這群喪家犬的?!”任玄腳步倏然釘住,斗篷陰影下的雙眼驟然眯起,寒光如針。

前方,一片塵土飛揚的空地中央,一座由巨大青石壘砌、形如巨獸獠牙的高臺正拔地而起——正是泰垠堡新建的“鎖龍臺”!烈日灼烤下,十幾個衣衫褚褸、渾身鞭痕血汙的身影,腳踝處皆鎖著沉重的黑鐵鐐銬,正佝僂著搬運巨大石料。一個泰垠堡灰衣勁裝監工,揮舞著浸水的牛筋鞭,狠狠抽在一個踉蹌跌倒的老者背上。老者咳得蜷縮,背上舊傷崩裂,滲出血水,沉重的鐵鏈在塵土中拖出絕望的痕跡。

任玄的心如被無形之手狠狠攥住!那老者,竟是當年橫山武宗掌脈首席弟子,以“慈悲掌”聞名的張無極師兄!而旁邊那個被抽打小腿,卻倔強咬牙不吭聲、拖著同樣鐐銬的年輕身影,赫然是護法蘇明軒!

“張師兄?!”任玄瞳孔驟縮!昔日敦厚沉穩、掌力圓融的師兄,竟淪落至此!張無極在鞭影間隙,目光無意掃過任玄藏身角落,眼中閃過極快的驚愕與深沉的憂慮,旋即迅速垂首,彷彿只是不堪重負地踉蹌。

冰冷的殺意瞬間衝頂!斗篷內,任玄手背青筋暴起,指節捏得咯咯作響。懷中太虛幽玉震顫,一股冰寒與灼熱交織的炁息幾欲破體!連掌脈首席師兄都遭此凌辱!橫山血債未償,新仇再添!狂暴戾氣混合滅門之痛直衝頂門,幽玉猛地一燙,冰寒之氣幾乎凍結血脈!

“冷靜!”他心中狂吼,指甲深掐掌心,劇痛強行拉回瀕臨失控的心神。他如一道無聲鬼影,強忍滔天怒火與錐心之痛,悄然繞至棚後破敗土牆外。

“誰?”棚內幾人警覺抬頭,聲音虛弱。

“噤聲!”任玄微掀帽簷。看清來人,橫山舊部眼中狂喜與難以置信的淚水瞬間湧出。連咳血的薛長老渾濁老眼也亮起微光。惟張無極,眼神劇震後轉為沉甸甸的憂慮。

“任師弟!”蘇明軒壓低聲音,帶著哭腔。

“聽著,”任玄語速如冰刃刮過,“此地不可留。日落前,城外十里,楓林深處那座廢棄的‘棲霞草廬’,內有傷藥碎銀。能走者,速離秦州!重傷者…”他眼神掃過蘇明軒與張無極,從懷中摸出一粗糙木盒塞給張無極,“‘九轉護心丸’,武院秘製,可吊命。等我!”目光如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承諾...

“師弟小心!”張無極突然低喝。

話音未落,那監工似察覺棚後異響,罵罵咧咧提著鞭子繞了過來:“哪個不開眼的在偷懶?!”

任玄眼中殺機暴漲!連日積壓的怒火與眼前同門慘狀瞬間點燃!

他身形如鬼魅欺近,在監工驚覺抬頭的剎那,並指如劍,裹挾冰火真炁,快如閃電般點在其咽喉!

“呃!”監工雙目暴凸,喉骨碎裂聲微不可聞,龐大身軀軟軟栽倒。

任玄毫不停頓,俯身抓起監工腰間鑰匙串,指尖灌注真炁,精準一捏!

“咔噠!咔噠!...”數聲脆響,張無極、蘇明軒等人腳踝上那堅固的鐐銬鎖芯,竟被隔空震斷!

“速走!”任玄低喝,將鑰匙塞給蘇明軒,“按計行事!”身影一晃,已消失在棚後草垛間。

離開那令人窒息的鎖龍臺工地,任玄胸中鬱結的怒火如即將噴發的火山。他步履沉重,只想速離這腌臢之地。行至集市口,一面新砌的巨大青石告示牆撞入眼簾,牆前人聲嘈雜...

牆面,猩紅刺目的告示幾乎覆滿石壁。最中央、最顯眼處,一張巨幅告示上,濃墨重彩的“囍”字殷紅如血。

“秦州泰垠堡少堡主林風與趙氏千金趙嫣,佳偶天成,謹定於三週後‘霜降’吉日,於泰垠堡‘鎮嶽廳’行大婚之禮!秦州同慶,萬望蒞臨!”

每一個字都如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任玄瞳孔!“趙嫣”二字更化為最鋒利的毒刺,直插心臟!周遭議論聲潮水般退去,天地間惟餘那猩紅刺目的“囍”字與令他魂牽夢縈又錐心刺骨的名字瘋狂旋轉!

嗡——!

腰間緊裹粗布中的烏沉鐵槍,驟然發出低沉狂暴的顫鳴!一股無形卻質感的銳利殺氣,如驚醒的太古兇獸,以任玄為中心猛地擴散!近處路人頓感刺骨寒意與心悸,駭然退避。

任玄僵立如石,斗篷無風自動。他緩緩抬起右手,五指箕張,遙對那面張貼婚訊的青石牆。

無聲無息,壓抑到極致。

“咔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聲驟然爆響!他手掌未觸石壁,但掌心所對之處,堅固青石牆面蛛網般裂紋瞬間蔓延!裂紋急速擴大、加深,密集崩裂聲中,猩紅婚訊告示連同石皮轟然垮塌,碎石粉塵瀰漫!

人群死寂,驚恐地望著斗篷陰影中那散發恐怖氣息的身影。

任玄緩緩收掌,指尖微顫。他低頭看了看青筋畢露的手掌,又緩緩按在腰間兀自震顫的槍囊之上。極致的憤怒與撕心之痛,竟如退潮般從他眼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凍結萬物的、死寂的平靜。平靜之下,是比九幽玄冰更冷的決心,比地心熔岩更熾的殺意!

他抬頭,斗篷陰影下,一雙眸子亮得駭人,越過驚惶人群與坍塌石牆,直刺秦州深處泰垠堡那巍峨盤踞的方向。

“三週…”冰冷的聲音在死寂中響起,不高,卻如金鐵交鳴,清晰烙印在每個人耳膜,“…三週之內,任某手中槍,必破秦州!奪回所愛!踏平此地!”

話音落,他猛地轉身,粗布斗篷在寒霧中劃出決絕弧線,大步流星,再不回頭。惟留一地狼藉碎石與無數驚駭欲絕的面孔。

日落時分,城外十里,楓林如血。

一座破敗的草廬隱於楓林深處,正是廢棄的“棲霞草廬”。殘破門板後,張無極、蘇明軒等幾名傷勢稍輕的橫山舊部,攙扶著咳血的薛長老,焦急地等待著。

任玄的身影出現在楓林小徑盡頭。他褪去了粗布斗篷,默默從包裹底層取出那件摺疊整齊的玄色長袍。袍色沉舊,布料堅韌,袖口與下襬處,以極細密的暗銀絲繡著古老玄奧的雲雷紋——此乃祖父任風逍遺留之戰袍。

他默默換上。玄袍加身,一股源自血脈的蒼涼肅殺之氣瞬間籠罩,清俊孤峭的面容陡添鐵血堅毅。他揹著徹底解出粗布的烏沉鐵槍,走入草廬。

“師弟!”“任師兄!”眾人見他無恙,又見他換上這身戰袍,悲喜交集,眼中含淚。張無極看著他,眼中憂慮更深。

任玄目光掃過眾人憔悴面容與身上未消的鞭痕鐐銬印記,最終落在草廬中央那堆燃燒的、用於取暖驅寒的赤紅炭火上。胸中積鬱的滅門之恨、同門之辱、奪妻之仇,如岩漿般翻騰!

他解下烏鐵長槍,豎插於地!槍尖嗡鳴!

“諸位同門!”任玄聲音低沉,卻帶著金鐵之音,壓過柴火噼啪。他猛地踏前一步,右手並指如刀,在左掌掌心狠狠一劃!

“嗤——!”

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綻開,滾燙的鮮血瞬間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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