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震耳欲聾!倭寇商船如火藥桶般炸開!
赤紅火球吞噬船體,碎裂的船板、扭曲的金屬裹挾著灼熱氣浪,暴雨般砸向海面!
“小心!”趙天宇嘶吼被爆炸吞沒,猛撲舵盤,殘破的“海王七”險險避開毀滅漩渦。
任玄身化青影,迎著漫天火雨碎屑,直撲燃燒的解體倭船!
烈焰舔舐精鐵囚籠,滋滋作響,籠中人影在高溫中痛苦扭動。
“曉風!”任玄厲喝,燎原槍尖寒芒暴漲,《冰心鑑》內息灌注如冰河倒卷,悍然刺向囚籠大鎖!
“鐺!”
火星暴濺!拇指粗寒鐵鎖鏈應聲而斷!
任玄一把扯開灼熱籠門,探手抓人!
入手溼黏滾燙!任玄心頭劇震!
沖天火光下,張曉風右臂齊肩而斷!
傷口筋肉扭曲翻卷,呈現詭異紫黑,赫然是《洗髓經》中“金蟬斷脈”自殘秘法之象!
“任…師兄…”
張曉風抬頭,血汙菸灰滿面,惟雙眸亮得駭人,嘶聲如裂帛:
“他…他們…逼我…交《洗髓經》…我…斷此臂…保住…最後一篇‘歸元’…”話未盡,一口鮮血噴濺任玄衣襟。
轟隆——咔嚓!
倭船龍骨哀鳴斷裂!
巨大船尾帶著熊熊烈火與濃煙,如垂死巨獸之尾,狠狠砸向海面!
“走!”任玄再無遲疑,一把將血淋淋的殘軀拽入懷中,足下在傾覆甲板猛力一蹬!身形如離弦勁弩,射向數丈外紅月島嶙峋陡峭的黑巖絕壁!
烈焰、寒浪撕扯!任玄將《冰心鑑》催至極限護住張曉風,在燃燒殘骸與怒濤間奮力穿行。
待冰冷海水沒過腰際,礁石觸腳!兩人掙扎撲上溼滑亂石灘。
張曉風面如金紙,氣若游絲。
“鐵索…島西陰壁…”
他喘息,手指無力指向高聳入雲、幾近垂直的黑色崖壁。
暮色中,數條粗如兒臂、鏽跡斑斑的巨大鐵鏈,自崖頂雲霧深處垂落,直插洶湧怒濤——正是當年九派遺留的隱秘棧道!
“撐住!”任玄撕衣裹住噴湧血口,背起張曉風,衝向垂天鐵索。
攀!
海風淒厲如刀,捲起冰冷浪沫。
腳下萬丈深淵,燃燒火油將海面映成煉獄。鐵索冰冷滑膩,鏽蝕海藻遍佈,每一次抓握都需貫注內力,指節發白。
任玄揹負一人,身形緊貼崖壁,在僅容半足的風化石稜上寸寸挪移。
鐵索在狂風中嘎吱搖擺,兇險萬狀。
他一手扣鏈,一手反託張曉風,《冰心鑑》寒息渡入,護其心脈。
行至中途,“嘣!”一聲悶響!連線崖頂的鏽蝕巖釘驟然崩裂!整條鐵鏈猛地下墜!
任玄身形劇晃,險險穩住!背上張曉風被劇震波及,微弱氣息瞬間紊亂!
“任…師兄…”細若蚊蚋之聲貼著耳畔,帶著解脫般的虛弱。
“我…不成了…替我…告訴趙師妹…寒梅樓…地窖…有…”緊箍脖頸的手臂猛松!
“曉風!”任玄驚覺反手急抓!只撕下半片染血衣襟!
那青衫殘破的身影,如斷翅孤雁,直墜下方翻騰著烈焰與怒濤的漆黑海淵!
最後瞬間,那望向岸邊的眼神,是無盡囑託與一絲釋然!
“啊——!”悲嘯裂風!
任玄雙目赤紅,指甲深摳鐵索,血痕刺目。
他攥緊染血衣襟,抬頭望向血色霧氣中的崖頂,眼中惟剩決絕寒芒!
暮色微光中,任玄終登崖頂。
眼前非坦途,而是一條幽深狹窄、僅容側身的石隙。壁滑苔厚,水聲隱隱——正是前朝引水渠遺蹟!
甫入渠,陰冷溼風裹挾硫磺腐朽氣息撲面。兩側壁上,昏黃油燈散著怪異氣味,顯被倭寇改造。
任玄屏息凝神,驚鴻槍橫前,緩步深入。腳下石道溼滑,陷阱暗藏。
前方轉角,幾點幽綠光芒閃爍,機括“咔噠”微響。
七枚淬毒弩箭,無聲無息,刁鑽封死所有角度!
任玄身形不動,驚鴻槍化七點寒星!
“叮叮叮叮叮叮叮!”
七聲脆響如一線,箭簇被巧勁點偏,深釘石壁!
未及喘息,頭頂石隙裂開,腥臭墨綠毒液兜頭淋下!
任玄足尖一點,身形鬼魅般後滑丈餘,同時槍尖挑起半塊石板,內力灌注,猛地向上擲出!
石板旋轉擋毒,“滋滋”作響,白煙刺鼻!
“倭賊鼠輩!”
任玄冷哼,目光如電掃視。忽見前方石壁,七個不起眼銅鈴,按北斗七星排列,銅綠斑駁,絕非倭寇所設!
心念電轉!任玄身形疾進,驚鴻槍再出!
槍影如電,瞬間點刺七星銅鈴!
“叮!叮!叮!叮!叮!叮!叮!”
七聲清越鈴響,如空谷梵唱,次第迴盪!
最後一聲鈴落,前方渾然石壁悄無聲息滑開一道縫隙!更濃郁的硫磺氣與奇異草木清香撲面!
赤玉崖·傀儡驚魂
穿過秘道,豁然開朗!一片巨大、如浸血般的赤紅山崖矗立眼前——島心赤玉崖!
崖壁陡峭,寸草不生,惟崖頂平臺中央,數株通體赤紅、葉卷如焰的奇異小草,在硫磺霧氣中隱現微光——九死還魂草!
崖下,數十倭寇嘍囉正小心翼翼挖掘移植藥草。
遠處,倭寇據點燈火幢幢…
任玄正欲潛近,一股淡雅異香悄然飄來,直透腦髓!初聞心神恍惚,幻象叢生!
“亂神香!”任玄心頭一凜,閉氣!
《龍象焚天功》心法急速運轉!一股清涼醇和之氣自內腑升起,滌盪奇經八脈,瞬間驅散異香!
“擅闖…禁地…死!”
一聲低沉嘶啞、毫無情感的喝問,如鏽鐵摩擦,自身後傳來!
任玄猛轉身!只見一高大枯瘦身影,鬼魅般現身巨石旁。
衣衫破爛,依稀是多年前中原某顯赫宗門制式,如今汙穢襤褸,掛滿海鹽苔蘚。
面容灰敗如死屍!雙目空洞無神,瞳孔渙散蒙翳,惟有無盡怨毒與死氣,死死鎖定任玄!
動作僵硬,關節轉動竟有細微“咔噠”聲,如提線木偶!
“羅剎海!”任玄心頭劇震!
眼前之人,赫然是三十年前名震東海、紅月島一役後神秘失蹤的橫山武宗前長老,“驚濤掌”羅剎海!
堂堂一代宗師,竟被倭寇煉成守島傀儡!
“死…”傀儡喉中擠出破碎音節,枯爪驟抬,腥風乍起!
掌風詭異迴旋,捲起硫磺粉塵與“亂神香”殘息,化作迷濛毒霧,鋪天蓋地罩向任玄!
掌力陰柔歹毒,專破護體罡氣!
任玄自是不敢硬接,身形如風中柳絮,間不容髮向後飄退,《龍象焚天功》護住靈臺,驚鴻槍斜指,尋其破綻。
傀儡人一擊不中,喉中低吼如獸,再次撲上!
招式無復當年磅礴,只剩原始殺戮本能,配合藥物邪術強化的軀體,速度力量遠超生前!爪風裂空,招招索命!
任玄槍走游龍,《驚鴻槍法》精妙盡展。槍影如寒星,格擋點刺卸力。然傀儡不痛不傷,一槍刺中肩胛,竟只聞金鐵交鳴,入肉寸許即被詭異反震彈開!槍尖帶出烏黑腥血。
纏鬥間,任玄眼角瞥見倭寇已將數株奇草挖出裝箱!
更遠處,據點旁,一道巨大精鐵水閘橫亙溝壑,閘門緊閉,後面積蓄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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