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黃宏隆被罵得啞口無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羞憤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怨毒地剜了黃雲輝一眼,那眼神像是淬了毒。
“行…行!黃雲輝!你給老子等著!”他咬牙切齒,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過兩天!過兩天奶奶他們就到了!我看你這個技術員還怎麼裝!”
“老子到時候看你這個不孝子還怎麼頂替優秀知青的光環!到時候有你好看!”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帶著扭曲的恨意。
“呵!”黃雲輝輕笑一聲,連眼皮都懶得抬:“堂哥,你還是先操心操心,怎麼把你那堆煤洗出來吧。工頭等著呢。”
說完,他不再看黃宏隆那副要吃人的表情,對著胡衛東隨意地招了下手。
“衛東,走,去看看石油鑽頭草圖弄好沒。”
“好嘞哥!”胡衛東響亮地應了一聲,臨走前還不忘對著面如死灰、氣得直哆嗦的黃宏隆,做了個極其誇張的鬼臉。
黃宏隆站在原地,渾身僵硬,像根被霜打蔫的茄子。
周圍那些毫不掩飾的嘲笑目光和竊竊私語,像無數根針紮在他身上。
黃宏隆那通憋屈,像塊燒紅的炭,悶在胸口滋滋作響。
他咬著牙,發了狠地刷煤,刷得煤渣子亂飛,濺得旁邊知青直躲。
“有病吧?”
“就是,拿煤撒什麼氣…”
嘀咕聲鑽進耳朵,黃宏隆臉更黑了,只能把頭埋得更低,心裡那點惡毒的念頭翻來覆去:“等著…奶奶快來了…到時候…看你怎麼神氣!”
接下來的日子,老鷹嶺下就跟燒開了鍋似的。
爐子砌好了,黑亮亮的煤塊子堆成了小山。
點火那天,張東來親自舉著火把,塞進爐膛口。
呼啦一下!
橘紅的火苗子猛地竄起來,舔著新砌的耐火磚,映得周圍人臉膛都紅彤彤的。
“開爐咯!”胡大軍扯著嗓子吼了一聲。
熱氣撲面,烤得人發燙。
黃雲輝和林晚秋成了最忙活的人。
黃雲輝帶著胡衛東和幾個機靈點的漢子,圍著爐子轉悠,一會兒看看風道,一會兒指揮著往裡添焦炭和鐵礦石。
林晚秋則領著幾個知青,拿著小本本,仔細盯著爐溫計,掐著時間算加石灰石的分量。
“黃技術員!風壓夠不夠?”
“林技術員!這溫度行不行?”
“再加點焦炭!”
眾人七嘴八舌,喊聲不斷。
黃宏隆縮在鍋爐房那邊,遠遠瞧著爐子那邊熱火朝天的景象,黃雲輝和林晚秋被一群人圍著問這問那,心裡那股酸水咕嘟咕嘟直冒泡。
他故意把煤鏟子摔得咣噹響,對著旁邊刷煤的知青陰陽怪氣:
“哼,神氣什麼?瞎貓碰上死耗子!等煉出一爐廢渣子,看他們怎麼交代!”
旁邊人懶得搭理他,躲遠了點。
那爐火,燒了整整一天一夜。
黃雲輝和林晚秋幾乎沒閤眼,輪換著守在爐子旁。
汗水順著鬢角往下淌,混著煤灰,在臉上劃出一道道黑印子。
終於,到了開爐放鐵水的時候。
爐口一開啟,一股灼人的熱浪轟地撲出來!
眾人下意識地後退幾步。
只見一條熾白刺眼的火龍,咆哮著從爐口奔騰而出,嘩啦啦流進早就準備好的耐火模具裡!
那鐵水紅得發白,亮得晃眼,映得周圍一切都失去了顏色。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於此,到底能不能練出好鋼,馬上就能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