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望向草甸子盡頭那片長著不少低矮灌木和亂石堆的山坡。
“那咱咋整?追過去?”胡衛東攥緊了紅纓槍桿子。
“硬追不行。”黃雲輝搖搖頭,眼神在周圍掃視著。
“狍子跑得快,鑽進灌木林裡就難辦了。得在它們必經之路上設個套子。”
他解下腰間掛著水壺,裡面裝著靈泉水。
又伸手進懷裡,摸索出一個用油紙包著的小包,裡面是幾塊曬乾的草藥根莖,散發著一種奇特的、略帶辛辣的草木清香。
“這是…”胡衛東好奇地湊近聞了聞。
“前些日子在向陽溝後山順手採的。”黃雲輝拔掉水壺塞子,把兩塊草藥根莖丟進去,用力晃了晃。
“這玩意兒搗碎了泡水,味兒衝,野牲口聞著喜歡,尤其是狍子,跟貓聞了貓薄荷似的,忍不住想湊近了舔舐。”
胡衛東恍然大悟:“哥,你這招高啊!用這水泡鋼絲套?”
“嗯。”黃雲輝點點頭,把水壺遞給胡衛東。
“你拿著。看到那邊兩棵歪脖子樹中間那條窄道沒?”
“狍子要翻過山坡去山坳,十有八九得從那兒過。咱們就在那兒下套。”
兩人迅速摸到那處狹窄的隘口。
隘口兩邊是風化嚴重的石壁,中間一條僅容一人透過的土路,地上散落著碎石和乾草。
黃雲輝從隨身帶的工具袋裡掏出幾圈細韌的鋼絲,動作麻利地開始佈置。
他選了隘口中間一處土質相對鬆軟的地方,清理掉表面的碎石和枯枝。
“衛東,把這水,繞著這圈澆透,特別是等下埋鋼絲的地方。”黃雲輝指揮著。
胡衛東小心翼翼地擰開水壺,將那股帶著奇異草藥味道的水,均勻地灑在黃雲輝指定的區域。
清冽的泉水混合著辛辣的藥草氣息,很快滲入泥土。
黃雲輝蹲下身,用隨身的小鏟子飛快地挖了幾個淺坑,將鋼絲套巧妙地埋設進去,只露出極其細微的活釦。
他手法嫻熟,鋼絲的走向和活釦的鬆緊都拿捏得恰到好處,確保狍子一腳踩進去,套子能瞬間收緊勒住腳踝。
埋好套子,他又從旁邊薅來大把枯黃的草葉和帶點綠意的灌木枝條,仔細地覆蓋在埋設點上面,將一切人工痕跡儘可能地掩蓋掉。
做完這一切,他站起身,後退幾步仔細觀察,滿意地點點頭。
“行了,只要它們打這兒過,聞到這味兒,準中招。”黃雲輝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走,咱們找個地方貓著。”
離隘口幾十步遠的地方,有兩棵捱得很近的大松樹,枝杈粗壯。
黃雲輝選了靠外那棵,手腳並用,幾下就爬了上去,找了個結實的樹杈坐下,五六半橫在膝頭。
胡衛東也麻溜地爬上旁邊那棵稍矮些的樹,抱著他的紅纓槍,眼睛死死盯著隘口方向。
林子裡又恢復了寂靜,只有風穿過樹梢的嗚咽和遠處偶爾幾聲鳥叫。
時間一點點過去,太陽已經西斜,山裡的寒氣更重了。
胡衛東在樹上有些耐不住性子,挪了挪有些發麻的屁股,小聲嘀咕:“哥,它們咋還不來?是不是繞道了?”
“別急。”黃雲輝目光沉靜如水,聲音壓得極低。
“狍子這東西,傻歸傻,但也怕死。領頭的那頭蹄印深,是個老傢伙,肯定機警。”
“得等它們覺得安全了才會過來。聞到那味兒,它們忍不住。”
話音剛落,一陣輕微的窸窣聲就從山坡那邊傳了過來。
兩人精神一振,立刻屏住呼吸,身體伏得更低,目光緊緊鎖住隘口。
只見山坡的灌木叢一陣晃動,一顆頂著短小犄角的棕黃色腦袋小心翼翼地探了出來。
一對又大又圓、溼漉漉的眼睛警惕地掃視著四周,長長的耳朵警覺地轉動著,捕捉著任何一絲風吹草動。
正是那頭蹄印最深的老公狍子!
它顯得異常謹慎,在灌木叢邊緣逡巡著,鼻子不停地翕動,似乎在嗅探著空氣裡的味道。
它身後,又陸續鑽出三頭體型稍小的狍子。
其中一頭明顯是年輕的母狍子,體態輕盈,眼神帶著點懵懂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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