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雲輝笑了笑,婉拒道:“謝謝礦長好意,我還是習慣在村裡。”
“再說,我老丈人他們快回來了,家裡也離不開人。”
張春來一臉惋惜:“唉,可惜了,你這本事,窩屯裡屈才啊!”
不過見他態度堅決,雖然惋惜,也沒再強求,又說了幾句感謝的話,這才坐車走了。
胡大軍送他出去,場子裡的人圍上來,七嘴八舌誇黃雲輝。
“雲輝,給咱屯長臉了!”
“晚上來家吃飯,剛燻的獐子肉!”
黃雲輝應付幾句,拎著錦旗回家了。
林晚秋把錦旗掛牆上,看了又看,嘴角彎著。
......
礦上的風波徹底平息,紅旗屯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沒過兩天,團部通訊員又騎著腳踏車來了,這次帶來了確切的好訊息。
調令正式下達了,黃雲輝隨時可以去向陽溝農場接人。
林晚秋聽到訊息,眼眶瞬間就紅了,手指絞著衣角,嘴唇微微顫抖,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黃雲輝摟住她肩膀:“好事,哭啥。”
“我…我是高興…”林晚秋抹著眼淚,又哭又笑。
事不宜遲,第二天一早,黃雲輝就帶著林晚秋直奔火車站,去接老丈人和丈母孃了。
奔波了一天一夜,不過這次和頭一遭去的時候,兩人的心情截然不同。
等回來的時候,那就是四個人了。
到了農場,找到場部辦公室。
農場場長鄭春風,早就接到了通知,在辦公室裡等著了。
再加上上次黃雲輝幫了農場大忙,所以他很是熱情。
“黃雲輝同志,可算又把你盼來了。”
“調令我看過了,手續都辦妥了,人你們隨時可以接走。”
“就是你們這一去,下次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見面啊。”
黃雲輝哪能不知道鄭春風在想什麼?
他客氣的笑笑,開口道:“您要是有解決不了的難題,隨時給村子裡來電話。”
“只要我能幫上忙的,我肯定不推辭。”
有了黃雲輝的話,他這才稍稍安心下來。
鄭春風趕緊讓人去叫林思明和楊素琴。
等待的時候,黃雲輝把準備好的一條煙塞給鄭春風:“鄭場長,多謝這些年對二老的照顧。”
鄭春風推辭了一下,還是收了,態度更熱情了幾分:“應該的,應該的。”
“林老和楊老這些年在這受委屈了,您可千萬別見怪啊。”
“咱也沒辦法,政策就是這樣,只能按照政策來辦事。”
說到受委屈,林晚秋的眼眶還有點紅。
黃雲輝把她的手輕輕地握在掌心,這才對著鄭春風開口:“主任您這話就見外了,要不是您,我丈母孃和老丈人現在還在大通鋪受苦呢。”
兩人寒暄了幾句。
不多時,辦公室門被推開。
一對老人互相攙扶著站在門口,穿著洗得發白的舊棉襖,臉上刻滿了風霜,眼神裡帶著忐忑和不敢置信。
“晚秋,雲輝,你們真來了?”楊素琴聲音發顫。
“爸,媽!”林晚秋喊了一聲,撲過去抱住母親,眼淚決堤。
林思明看著女兒,又看看站在後面的黃雲輝,嘴唇動了動,眼圈也紅了。
要知道,這年頭給調令可不容易。
尤其是他們這種犯了錯誤的黑五類。
上次雖然黃雲輝提過一次,但老兩口也沒想過,事情會解決的這麼快。
只怕黃雲輝背地裡下了不少功夫。
手續簡單,籤個字就行。
老兩口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東西也沒什麼可收拾的,就兩個小包袱,少的可憐。
黃雲輝上前一步,接過二老手裡簡單的行李:“爸,媽,咱回家。”
回去的路上,林晚秋和母親有說不完的話,哭一陣笑一陣。
林思明話不多,偶爾問問村裡的情況,最後才重重嘆了口氣:“雲輝,給你添麻煩了。”
“爸您這話說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又是一天一夜的火車坐回去,總算是到了紅旗屯。
胡衛東這小子早就等著了,幫忙拿行李,安置東西。
“叔,嬸兒,屋子都收拾好了,炕也燒熱了!”
看著雖然簡陋但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屋子,看著櫃子裡嶄新的被褥和日用品,林思明和楊素琴都有些侷促。
他倆在農場苦了這些年,什麼時候住過這樣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