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門派掌門人

第1167章 靈霄幻劫 命軌錯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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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時三刻,邙山百里外亂葬崗。

一團粘稠如墨的黑霧翻湧其中,時而凝成骷髏狀,時而化作百鬼夜行圖,屍臭味瀰漫四野。

葉寒庭腳踏青鋒懸於半空,劍穗在凜冽陰風中筆直如鐵。

他冷眼俯瞰下方蒸騰的屍氣,眉宇間疑雲密佈——無極門坐鎮邙山一甲子,方圓千里邪祟早已肅清,怎會突然冒出千年道行的屍妖?

“蹊蹺……”

這屍妖在邙山腳下潛伏,若真有歹意,早在無極門崛起前就該血洗山門。

為何等到門中元嬰修士輩出時……

若不是落日原被選定門派十萬畝半靈田,可能再過百年,都未必發現這座荒冢裡有妖屍?

“此獠潛伏山門外,終是心腹大患。”

思慮間青鋒已化作流光墜地,劍氣炸起丈高土浪。

黑霧當中,踉蹌跌出個戴朽木道冠的枯瘦身影,襤褸道袍下露出青黑屍皮,渾身散發著腐朽屍臭。

“道友劍下留人!”

屍道人披頭散髮,聲音嘶啞道:“貧道,只是借地修行,可從未害過半條性命!”

葉寒庭冷然收劍,質問道:“邊荒靈域廣袤無垠,亂葬崗何止千百?你既為屍修,為何偏要蟄伏在邙山腳下?”

黑屍道人苦笑嘆息:“貧道生前乃風水師,推算出此地蘊養龍氣,故借地修煉,從未傷及無辜。”

“龍氣?”

葉寒庭劍眉微蹙,對此說辭將信將疑。

他沉聲道:“任你巧舌如簧,且隨我回山受審,若果真清白,自會還你公道。”

“落入爾等之手,頻道豈有活路?”

黑屍道人突然暴起,猛然張口噴出腥臭黑霧。

葉寒庭急掐避毒訣,仍被幾縷屍氣鑽入鼻竅,頓時天旋地轉——

恍惚間玄鐵重甲加身,眼前赫然是凌霄寶殿!

九根盤龍柱撐起的穹頂星河璀璨,千名仙官山呼萬歲聲中,玄黃龍袍的‘掌門師尊’正高坐九龍金椅。

“葉統領。”

帝王身側慕容王妃突然輕喚,他這才驚覺自己竟披著御前侍衛的麒麟鎧。

正要跪拜,殿頂突然裂開漆黑縫隙,一雙冰冷巨眼無聲睜開,兩道長眉如天河垂落,森然俯瞰而下!

“護駕!!”

腰間寶劍自行躍入掌中,這一劍凝聚畢生修為,化作白虹貫日直刺蒼穹。

劍鋒沒入瞳孔的剎那,粘稠黑血如瀑潑下……

“呃啊——!”

淒厲慘叫將葉寒庭拉回現實,待他定睛看去,青鋒劍竟已洞穿屍道人左眼。

那黑屍道人轟然倒地,淒厲哀嚎:“貧道生前未造殺孽,死後借龍氣修煉,何罪之有……”

葉寒庭怔立當場,方才那一劍,本欲誅殺窺視掌門的巨眼,怎料竟誤傷此獠?

望著垂死的黑屍道人,他心中五味雜陳。

他一生持劍衛道,斬妖除魔,卻從不妄殺無辜。

此刻,那黑屍道人左眼汩汩湧出黑血,枯瘦的手指死死抓著劍鋒,口中仍喃喃辯解,聲音漸漸微弱。

葉寒庭握劍的手微微發顫,心中如壓千鈞——若此人所言非虛,自己豈不是錯殺了一個未曾作惡的修行者?

他緩緩蹲下身,凝視著道人逐漸渙散的瞳孔,沉聲道:“若你當真清白,我葉寒庭必為你立碑超度,以贖此過。”

黑屍道人聞言,嘴角竟扯出一絲釋然的笑,嘶啞道:“邙山龍氣……百年之後……必有大變……小心……”

話音未落,身軀已化作縷縷黑煙,消散於夜風中。

葉寒庭默然良久,收劍入鞘,心中暗自發誓:若此道人所言非虛,他日必還其一個公道。

龍氣?

百年之後?

將有……大變?

他喃喃自語,可卻始終不解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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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時三刻,鴻門坊市修行殿內,甲字客房。

項無敵斜倚在玄冰玉榻上,蒼白的面容不見半分血色。

她嘗試運轉功法,卻發現經脈枯竭如龜裂的河床,連最簡單的周天迴圈都難以維繫。

“兩滴……”

她凝視著手腕上凝結的金色血珠,唇角泛起苦澀。

霸王血脈被抽離八成,三十個時辰的調息,竟只凝出這兩滴精血。

若要恢復全盛時期的修為,怕是要耗費幾十年的光陰。

“究竟是誰……”

記憶如破碎的冰面,最後清晰的畫面,仍停留在太合殿地宮——

青銅祭臺刺骨的寒意,貫穿琵琶骨的玄鐵鎖鏈,還有楚山河那雙貪婪的眼睛。

可醒來時卻置身這靈氣氤氳的客房,身下聚靈陣正將精純靈力源源不斷渡入丹田。

識海突然傳來熟悉的震顫。

“這小子,又在推算我的方位?”

項無敵在心裡湧現無奈感,那曾經被她兩次三番追殺的小子,此刻怕是在謀劃如何取自己的性命。

天都河畔,那記裂天錘若未遭血脈反噬,早該將他轟得神魂俱滅。

“怎會是他……”

項無敵自嘲地搖頭,只覺得自己想法可笑。

這修行殿雖是無極門產業,但以二人不死不休的仇怨,那小子若是果真救了自己,此刻就該嬉皮笑臉的討要人情,何須躲在暗處推演?

床頭的計時沙漏簌簌流淌。

她又續了二十個時辰的房費,十塊極品靈石砸下去,既為這甲字房堪比洞天的靈氣,更為等那個始終未現身的救命恩人。

有恩必報,項無敵此生快意恩仇,卻從未負過半分恩義。

“罷了!”

當符籙穿透禁制飄落掌心時,她心裡終於釋然。

五嶽天將熟悉的字跡在玉符上流淌:“府主,屬下與雷霆、烈火前來接應。”

這道傳訊符籙在掌心焚盡,項無敵撐著床沿緩緩起身。

“這楚地……”

她最後望了一眼窗外,楚河濁浪翻湧,冷月倒映在破碎的冰面上,宛如千年前那盞沉沒的河燈。

“不待也罷!”

遠處楚王宮的輪廓,正在夜色中模糊,如同被拭去的舊年墨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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