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城頭的廝殺已到白熱化,血與火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死亡網。
波斯騎兵如蟻群般推著雲梯猛攻西牆與南牆,梯鉤死死咬住垛口的裂縫,連城磚都被拽得簌簌掉落。
獅鷲營的弓弩手在遠處列成三排,輪流向城頭傾瀉箭雨,弩箭如飛蝗般密集,帶著尖嘯扎進垛口——明軍稍一露頭,就會被三稜箭精準射穿眉心,箭簇從後腦穿出時,往往帶著半塊顱骨,紅白色的漿液濺在後面同伴的臉上,燙得人面板髮麻。
一名年近四十的醫兵揹著藥箱,剛蹲下身想拖拽一名斷腿的火銃手,三支弩箭就從不同角度射來,精準地釘穿他的肩胛、小腹與咽喉。他的身體被牢牢釘在城牆的排水口,藥箱裡的金瘡藥混著血順著磚縫往下淌,在牆根積成一灘粘稠的紅泥,上面還浮著幾縷被血浸透的草藥。
他張著嘴,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漏氣聲,鮮血不斷從嘴角湧出,順著下巴滴落在排水口的鐵柵上,濺起細碎的血花,直到最後一絲氣息斷絕,身體還保持著前傾拖拽的姿勢,像一尊被釘死的血俑。
南牆的垛口已被轟塌數處,波斯騎兵踩著同伴的屍體往缺口裡擠,有的被城頭扔下的滾石砸爛頭顱,腦漿濺在後麵人的臉上;有的被長戟從襠部刺穿,整個人掛在戟尖上扭動,血順著戟杆滴在城牆下的屍堆裡,引來一群嗡嗡作響的綠頭蒼蠅。
耿炳文親自操起一門承天大炮,炮身因連續發射而燙得發紅,他的虎口被後坐力震裂,血順著炮身往下淌,卻依舊死死按住炮架調整角度。
“放!”他嘶吼著扣動扳機,霰彈如暴雨般掃過雲梯叢集。
最前面的三架雲梯瞬間被撕裂,騎兵像被狂風砍倒的玉米般墜落——有的被鐵珠打斷脖頸,腦袋以詭異的角度歪向一邊;有的被鉛砂射爛胸膛,心臟混著碎骨從破口處湧出;還有的被霰彈掃中面門,半邊臉徹底消失,露出牙齒與碎裂的顴骨,卻依舊憑著本能抓住雲梯,最終在墜落時撞在城牆的石稜上,身體被攔腰撞斷,上半身飛出去砸在後面的雲梯上,紅白色的漿液濺滿了攀爬者的臉。
但後面的波斯騎兵很快填補了空位,他們踩著同伴的屍體繼續攀爬,有的用牙齒咬著雲梯的橫木借力,嘴唇被木刺劃破,滿口是血卻依舊不肯鬆口;有的將受傷的同伴當作肉盾,頂著屍體往前衝,直到被城上的火箭點燃,連人帶梯燒成一團火球。
一名騎兵剛爬上垛口,就被耿炳文一炮託砸在臉上,鼻樑骨碎裂的脆響中,他的身體向後翻倒,撞在下面的雲梯上,帶倒了一串攀爬的同伴,慘叫聲在城牆下此起彼伏。
西牆的戰鬥更顯慘烈。獅鷲營的弩箭專挑明軍的傷口射擊,一名被射穿大腿的長槍手剛想包紮,就被一支弩箭精準射穿傷口,毒液順著箭頭蔓延,整條腿很快腫成紫黑色,面板潰爛處露出森白的骨頭,他慘叫著用刀砍斷自己的腿,卻因失血過多栽倒,被後面的波斯騎兵踩著後背爬上城頭。
城頭的火油罐已所剩無幾,明軍士兵開始往下投擲屍體——有的抓起波斯騎兵的屍塊往雲梯上砸,有的將同伴的屍體點燃,當作人形火把扔下去。
一名年輕計程車兵被三支弩箭釘在箭樓的木柱上,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拉響腰間的火藥包,爆炸聲中,箭樓與周圍的五架雲梯一同被炸飛,斷手斷腳像雨點般落在城牆下,有的還掛在城垛的尖刺上,隨著風微微晃動,像一串串詭異的血色風鈴。
耿炳文看著不斷湧來的波斯騎兵,又瞥了眼東門方向傳來的濃煙,突然將承天大炮轉向最近的一架雲梯。
炮口噴出的火光中,他的臉上濺滿了血汙,眼神卻比炮口的火焰更加熾烈:“想破嘉峪關?先把命留下!”
霰彈再次呼嘯而出,將又一片雲梯與騎兵撕成碎片,而那些不斷填補空位的身影,在他眼中不過是又一批即將被碾碎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