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閒住處。
從煉器堂回來的王宇也聽說了這兩天的事,他先是氣勢洶洶地找了幾個肆無忌憚的弟子偷偷懲戒了一番,然後才來到這裡。
王宇站在沈閒的院門前,猶豫了片刻才抬手叩門。
門扉無聲開啟。
後院,沈閒正在正在餵食玄龜。
那隻磨盤大的烏龜慢悠悠地啃著靈草,對來客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少主……”王宇喉結滾動,聲音比平日低沉許多:“是我辦事不力。”
他攥緊拳頭,指節發白:“早知會鬧成這樣,當日就該直接偷偷廢了劉旭那廝。”
沈閒隨手丟擲一塊玉髓晶,玄龜精準地接住,龜甲上的紋路泛起微不可察的流光。
他這才抬眼看向王宇:“與你何干?”
“可那些流言……”王宇咬了咬牙,從懷中掏出一卷染血的布帛:“我收拾了幾個嘴最髒的,但……”
他頹然搖頭,顯然意識到這種小打小鬧根本止不住悠悠眾口。
沈閒忽然輕笑出聲,指尖在龜背上輕輕一點:“你瞧它,可會在意螻蟻聒噪?”
玄龜配合地縮了縮脖子,綠豆眼裡閃過一絲人性化的譏誚。
王宇怔住了。
他這才注意到,院中石桌上攤開的根本不是功法典籍,而是一冊《臨淵奇聞錄》。
沈閒手邊還放著半盞清茶,顯然方才正在悠閒品讀。
對方根本不在乎這件事。
王宇肩膀突然鬆弛下來,隨即又想到什麼,壓低聲音道:“不過衛師姐那邊……”
沈閒眸光微動。
這兩天是休息日,不用上早課。
但對方都沒有出現,難道是被什麼事耽誤了?
沈閒看到冷卻時間到了,還打算給對方上一份禮物,以便返還更好的呢。
“不用理會這些,你不是要宗門小比嗎?回去多加修煉吧。”沈閒漫不經心道。
“那屬下告退了。”王宇無奈退下。
……
翌日清晨,沈閒照例去參加早課。
一路上,弟子們紛紛側目,眼神中夾雜著輕蔑與譏諷。
“看,那就是沈家的縮頭龜。”一個藍袍弟子用手肘捅了捅同伴,聲音剛好能讓沈閒聽見。
“噓,小聲點。”同伴故作緊張,卻故意提高聲調:“人家可是有聖子撐腰的。”
幾個女修掩嘴輕笑,目光在沈閒身上掃過,又嫌棄地移開。
沈閒神色如常,連腳步都未停頓。
咚咚——
紅葉院的晨鐘餘韻未散,沈閒踏入講經堂時,幾位內門弟子正在討論《青霄劍訣》的第三式變化。
“此式講究劍意如虹,需以氣御劍……”為首的周銘說著突然話鋒一轉,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沈閒:“不過某些人怕是連劍氣外放都做不到,談何劍意?”
旁邊立即有人接話:“周師兄此言差矣,世家子弟自有家學淵源。”
“是嗎?不是聽說某人連外門弟子的約戰都不敢答應嗎?”周銘冷笑一聲。
“誒,可惜了我內門名聲。”此話引來旁人感嘆。
沈閒充耳不聞,徑直來到自己的座位上。
眾人冷笑。
果然是烏龜修士!
突然,一道清冷身影踏著晨光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