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
千幻州,無涯峰。
絲絲縷縷的月華流淌,被夜霧遮匿,聚散不定。
時有浩瀚樓船縱橫穿梭,皆是雲海樓弟子往來……一片夢幻般的仙家夜景。
趙慶三人所御血衣仙舟,被憐音駕馭。
很快便橫跨數州之地。
傳渡降臨在這無涯峰的絕巔。
引得不少神識紛紛匯聚,千幻州修士識得行走仙舟,不由四下議論……畢竟血衣一脈,近兩年來有些冷清。
而仙舟之上。
妖君憐音神情平靜,單手揹負仰望長夜……
身邊則是一男一女,愜意伏在闌干上說著閒話。
趙慶和張姐。
如今當然是無比的輕鬆。
畢竟各自的活兒都幹完了……哪有趕著上班的道理?
仙幻殿的攤子在憐音身上,天塌了有鳳皇青君頂著。
——一點不急。
“她找南宮瑤,可能是為了掌控南宮氏?”
張姐瀑發飛揚,美眸微眯打量著雲海奇景,嘴上則跟趙慶閒聊。
趙慶更是早已攬上了好師姐的柳腰。
漫不經心的跟隨猜測著:“感覺可能性不大吧……”
“雖說那天看架勢,的確是十三祠做主。”
“但仙幻殿裡議事,還說不定南宮氏是什麼下場……”
“不過真說起來,就算只能保三五成的血脈,小南宮也認了。”
“唯一能肯定的,瑤妹自己肯定是撿著了……塑身有望。”
趙慶說到此處。
含笑微眯的劍眸不由輕抬,看向遠空迎來的兩位修士。
一位元嬰,一位化神。
前者是老朋友……八行走,小姬。
後者似乎是千幻州臨晝宗的宗主。
他不熟。
也不在意。
嘴上依舊跟張姐閒話著:“師尊指點一下,找個妖體煉魂,拉一把小南宮應該不難。”
對此。
張瑾一深以為然,隨意望向來人,點動螓首。
“那確實……師尊真靈胎化玩的漂亮。”
張姐嘴上這麼隨意聊著。
私下則是揶揄傳音:“別扣我腰了,炫耀夠了嗎?”
趙慶:???
趙慶一聽。
不由錯愕。
我扣你腰子了?
哦哦,不好意思……順手了……
他表面尋常,不再伏著闌干,攬著師姐柳腰把玩的大手,也不著痕跡的收了回去。
接著便對臨近的兩位頷首一笑:“師兄。”
小姬:?
姬夢面對這三位。
一時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當面一位,似乎是妖庭的妖君大能……絕對的紫金梁,他也只能見禮,哪有資格套近乎?
而剩下的兩個……
張瑾一。
他還能不認識?
當年替九劍樓出手,直接給小皇甫關禁閉的存在。
不過如今迎面再見……卻是有些陌生。
而趙慶……
按理說,他本來是很熟的。
但是現在,卻也極為陌生。
陌生到思緒都有些僵滯,目光跟隨對方的手掌移動……
不是。
……你往哪摸呢?
你剛剛是不是在和張師姐調情?
我瞎了?
姬夢簡直是驚為天人!
原本在無涯峰同幾位前輩坐坐,突然臨晝宗主說是有大能臨近……
他作為天下行走,當然要跟隨一見。
可一見不要緊……
好嘛!
是趙慶!
而且是摟著血衣五行走的趙慶!
這能對嗎!?
五行走那是何人!?
血衣的五行走,那又是何人!?
此代的血衣五行走,那更又是何人!?
——難以置信。
此刻。
便也只得當是什麼都沒見到,跟隨臨晝宗主,一起對妖庭的妖君見禮。
而憐音亭亭玉立。
對兩人平淡點頭,心緒全然不如趙慶謹一輕鬆。
她可是要入仙幻殿的!
那場面……她過去也就是個陪襯,給鳳皇傳個音已經頂天。
眼下哪有心思跟趙慶兩人一樣?
故而面對迎來的元嬰化神,也不管其中是否有玉京行走。
直接便道:“我要見徐平春。”
“萬錫殿,憐音。”
徐平春!
姬夢兩人一聽,本就慎重的心思,更加當場一繃。
這名字,聽起來竟然也尤為陌生。
尤其是對於姬夢來說。
通常……他都只知那是三師兄,還是有他脈前輩到訪,才知道自家三師兄喚作平春仙君。
而如今與趙慶同行的這位,竟直接稱其徐平春!
呃……
小姬不假思索。
當然是趕忙給幾位師兄師姐傳訊,言說這邊的境況。
嘴上則稱:“三位稍待,師兄或許並不在千幻州……我來問問。”
見此情景。
趙慶張姐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跟隨憐音,一起等待起來。
平春仙君,怎麼可能不在?
平春師兄……不是給仙幻殿看門的嗎?
就……仙幻殿頭號門童啊。
趙慶是被迎過的,心裡門兒清。
但私下跟張姐調侃歸調侃,當真得見那位前輩,他倆指定是一聲不吭的施禮。
而姬夢一邊傳訊,自然也邀請三人,到無涯峰先行做客。
憐音平淡點頭,隨意跟著。
實則……
卻是在不停的和趙慶謹一傳音:“支援簡亦然,取代道劫,提議南宮氏登臨翠鴛……”
“確定沒有遺漏嗎?”
嗯……
趙慶稍稍思索。
傳音回應表面穩如泰山的堂堂妖君:“差不多。”
“其實也就兩件事。”
“第一,小簡那邊血衣一切支援,他愛幹嘛幹嘛,誰愛管誰管。”
“第二,邀請玉京星闕,共掌南宮翠鴛。”
張姐愜意跟著兩人,此刻輕鬆自在,不忘傳音提醒:“就看共掌南宮這件事,會跳出來多少人。”
“跳的多,就提議南宮氏可以觸及殘片。”
“跳的少,就提議南宮氏禁足玉京界。”
“反正……隨大流就行。”
憐音:???
她當然明白這其中的意思。
提議南宮氏上翠鴛,本質抬的並不是南宮氏,而是壓的雷皇。
因為南宮氏本身沒有立場,更沒有威脅。
就算上去了也是一個擺設。
不過是保一手南宮的同時,讓某些反對雷皇簡祖的人,有機會藉此表態。
可她明白歸明白。
但話又說回來……仙幻殿她也沒去過啊!
萬一,沒有人同意怎麼辦?
自己,是直接代表青君開口嗎?
還是暗地裡跟皇主傳音,讓皇主開口?
——越是臨近,越是緊張。
然而。
任由憐音妖君如何縝密思索。
趙慶跟張姐跟在屁股後面,做客無涯峰喝茶的光景。
卻還是在不鹹不淡的嘀咕……
“嗯,玉京十七常。”
“跟聯合國差不多?”
“倒是算不上……不過夢主和曜華,這兩位一直都是領頭羊的架勢。”
“青君之前話語權可能次一些,現在不好說。”
張姐是代替師尊坐鎮過龍淵的。
多少也聽青君講了些類似的門道。
這會跟趙慶一來二去的聊著,兩人絲毫沒有回應憐音的打算。
前輩歸前輩。
妖君歸妖君。
可問他倆……他倆哪兒能知道?
譬如說,憐音問起,要是她提議之後,殿中一片沉默怎麼辦?
沒辦法啊……
看你本事唄。
趙慶眼觀鼻,鼻觀心,一邊喝茶一邊跟張姐閒話。
對妖君的問詢充耳不聞。
心說難不成您老人家,被架在那兒了,還得我去救場不成?
您看我倆,有那個本事嗎?
再說了……您跟了青君多久?
我倆才跟了青君多久?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上吧!
妖君!
不用怕!
此刻。
會客的宮殿之中。
小姬與幾位化神宗主作陪,同趙慶寒暄著仙路斷絕的猜測,亦或聊起最近千幻州血衣的境況。
但實則。
大家都出奇的緊張。
畢竟一尊合道就在面前,指名道姓點了徐平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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