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接過筆來,蘸墨開始在紙上作畫。
可才落下一筆,她就停下了,將紙張揉成一團扔在了地上,並說道:
“不好,不是這樣的……”
沈蘊見狀,來到她身邊,握住她左手手腕,柔聲說道:
“四妹妹,你先別多想,閉上眼睛,想想我所說的內容,遺忘掉以往你所學的畫畫技巧,隨心而行,你心裡想什麼,就畫什麼!”
惜春感覺到他手心傳來的陣陣熱量,傳遍全身,只覺暖洋洋的,身心也隨之舒暢起來,漸漸放鬆下來。
她閉上了眼睛,按照沈蘊所言,遺忘過去所有,只隨心而畫。
突然,她猛然睜眼,只見白紙上出現了一個墳塋,這讓她下意識渾身一顫,手中的畫筆都抓不住了,眼中閃過驚駭之色。
好在沈蘊就在她身邊,替她將畫筆接住,並輕輕扶住她,又柔聲安撫道:
“四妹妹,別怕,有我在呢。”
話音剛落,一陣涼風從窗外吹了進來,吹得桌上紙張翻動。
惜春只覺渾身一涼,下意識往沈蘊身邊靠了靠,嬌軀微微一哆嗦。
沈蘊見此,先將窗戶關上,又去臥房拿來一件披風給她披上,並柔聲問道:
“怎麼樣?可還覺得冷?”
惜春滿心感觸,凝視著他搖頭道:“多謝沈姐夫,我好多了。”
沈蘊輕輕點頭,拉著她在凳子上坐下,又說道:
“眼瞅著入秋了,夜裡確實涼了不少,四妹妹得多注意些。”
惜春只輕輕‘嗯’了一聲,並不多說其他。
沈蘊則追問:“四妹妹,看來你心裡很擔心你家裡啊?”
惜春下意識搖頭:“我…沒有。”
沈蘊說道:“四妹妹,你不必再掩飾了,那幅畫就是你內心的真實寫照,這裡沒有別人,你可以放心說出來。”
“想來,你對我應該是可以放心的,我不會對外人說。”
惜春原本還想辯解,可沈蘊已經一步步將她內心所想給引了出來,那幅畫就是最有力的證據,她再辯解掩飾,就顯得蒼白無力了。
須臾,她不再掩飾內心,驚顫著問道:
“沈姐夫,我兄長,還有蓉哥兒他們,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沈蘊聽她這麼問,愣了一下,半晌,才回道:
“他們已被抓進了詔獄,每日接受嚴酷刑罰,而且,我想他們是不可能再脫身了,很可能會被凌遲處死!”
既然靖昌帝已經知道了秦可卿之死的真相,必然會告知給太上皇聽。
而一旦太上皇得知這個情況,賈珍、賈蓉父子必死無疑。
惜春聽完沈蘊所言,眼中淚水滾滾而下,瞬間哭成了一個淚人。
沈蘊見狀,暗暗心驚,急忙勸慰,可效果甚微,惜春依舊哭得傷心。
過了一會,沈蘊伸出手,將她抱住,惜春順勢靠在他身上痛哭流涕。
看著她哭得這麼傷心,沈蘊自然知道,寧國府出了巨大變故,對她的衝擊力還是挺大的。
她或許不會在意賈珍、賈蓉父子的生死狀況,她在意的是寧國府的情況,在意的是寧國府出事,外人會如何看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