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奕,你在做什麼!”
我死死的咬住後槽牙,喉嚨發腥。
陳子奕立刻從床上爬起來,看著我,肩膀微微顫抖:“紀先生,我,是我不好,我不應該佔用你的房間…”
他像是被我嚇怕了,跌跌撞撞的從床上下來:“紀先生,你要是很討厭我的話,我現在就可以走的,你千萬別生氣。”
他捂著腹部,踉蹌的走出房間。
“子奕,你怎麼下床了?!”走廊裡傳來溫冷然的聲音。
我回頭看去,只見她端著粥走過來。
“肚子疼就好好休息啊!”
她連忙伸手去扶陳子奕,眼裡滿是擔憂。
陳子奕怯生生的看了我一眼,輕咬著下唇:“…這畢竟是紀先生的房間,他介意的話,我也理應離開的,你放心,我只是肚子不舒服,腿軟的走不了路,其他沒什麼問題的。”
話音還沒落,他的膝蓋一軟就要栽倒,溫冷然立刻扶住他,轉頭就衝我吼。
“紀久昇你有病吧!沒看到他難受嗎?你到底要把他逼到什麼地步啊!”
“一個男人這麼小肚雞腸,他都難受成這樣了你還容不下他!”
她氣的呼吸都在抖:“我發現你後來真是越來越不尊重我了,根本看不上我的朋友!”
滾燙的粥碗被塞到我的手裡,沒有任何徵兆,瓷面燙的掌心發麻。
我盯著碗裡漂浮的枸杞,一顆早已麻木的心,又狠狠的抽痛了兩下。
“可,那是我們的房間,而且他穿的還是我的睡衣…”
“那又怎麼了?”
溫冷然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將陳子奕小心翼翼的扶到床上:“有什麼大不了的,子奕又不是外人。”
是,他不是外人,他從來都不是外人,這個家,我才是外人……
女兒似乎聽到了我們的爭吵,從房間裡跑出來,劈頭蓋臉的指著我罵。
“爸爸,你怎麼又讓我媽生氣!”
她同樣和他媽一樣沒看我身上的傷,用最稚嫩的語氣說著最狠毒的話:“怎麼你一回來這家裡就烏煙瘴氣的?”
“媽媽為了照顧子奕叔叔已經很辛苦了,你能不能體諒體諒他?”
我的手已經燙紅了,可心卻冷然成冰。
盯著女兒這張臉,我忽然想起她小時候發燒,我連拖鞋都來不及換,在大雨天揹著她跑去醫院。
那個時候她才五歲,我用勺子一點一點喂她喝米湯,她攥著我的手指,說長大要當超人保護我。
都說女兒就是小棉襖,我當時覺得這句話對極了。
可我想不明白,陳子奕究竟對他做了什麼,能讓一個從小說要保護我的人,在生死攸關的關頭,把我推向綁匪的刀口。
我是他爸呀。
難道她就一點不擔心我的安危嗎。
她就這麼…厭惡我嗎。
溫雨荔沒有察覺我的情緒,徑直撲到了陳子奕的身邊:“子奕叔叔,你別難過,他是小心眼兒,這個家裡一向都是媽媽做主的,不用理會他!”
我喉嚨一滾,顫抖的手幾乎要抓握不住瓷碗:“雨荔,能幫我拿條毛巾嗎?”
溫雨荔的注意力依然在陳子奕的身上,沒聽到我說話。
只能忍著疼,啞著嗓子再次道:“雨荔,幫我拿條毛巾把碗端進去吧,這粥太燙了。”
溫雨荔終於回過頭來,回頭看著我碗裡的粥,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媽媽,這是不是你給子奕叔叔熬的粥?”
“是啊,你叔叔就喜歡喝這個粥。”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溫雨荔甜甜一笑,拿了一條毛巾連忙朝我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