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有什麼‘天羅地網’？能給我講講嗎？”範閒追問道。
“大人不必再問了，到時候您自然會知道。”司理理堅決不肯回答這個問題。
範閒略一思索，決定換個方向問。
“這麼說，姑娘願意主動跟我回京都？”範閒試探著問。
可司理理又搖了搖頭。
“不，我這次來不是要跟你回去的。我只是按吩咐來見你。這十五分鐘裡，您可以隨便問我問題，只要是能說的，我都不撒謊；之後，會有別人來帶我走。”
範閒聽了又是一陣納悶，不明白既然有幫手，她為啥還要現身在這裡。
“誰會帶你走？”範閒疑惑地問。
司理理微微一笑，說：“這就不勞大人操心了。我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要是我是大人，就該趁著剩下的時間，問問想知道的事，免得最後啥也得不到。”範閒沒辦法，覺得這情況實在不好應對。
不過最終，範閒還是決定相信司理理。至少先把情況弄清楚，至於一刻鐘之後的事，到時候再說！
範閒深吸一口氣，目光凝重地看著司理理：“司姑娘，你保證會如實回答吧？”
“是的。”司理理點頭說，“大人不用懷疑，我肯定會說實話。不然，我也不會出現在這兒。當然，不能說的話，我也沒法回答。”
“行。”範閒面不改色，開門見山地問，“第一個問題，牛欄街刺殺案和姑娘有關係嗎？”
“有關係。”司理理老實地回答，“我是北齊的密探，手裡有暗探令牌。程巨樹只聽持令牌的人的命令。事發前一天，有人冒用我的身份威脅我，要我交出令牌，我沒辦法，就給他們了。但那時候我真不知道他們是去行刺大人的。”
範閒點了點頭，表情平靜。如果只是這樣，他也不好責怪司理理。畢竟她是被逼的，而且當時並不知道那群人要謀害自己。
從道理上講，牛欄街案件算是借刀殺人，司理理只是把刀借了出去，還是被搶走的。不管怎麼說，這事也不能全怪她。當然，司理理終究是北齊密探，範閒對她沒好感也在情理之中。
沉吟片刻後，範閒接著問：“多謝姑娘把事情說清楚。第二個問題，威脅你交出令牌的是什麼人？”
司理理遲疑了一下，才慢慢開口：“威脅我的有三個人，其中有兩個不認識的女劍客。而第三個人……”
“他是誰？”範閒緊盯著她的眼睛追問。
司理理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實話實說：“那是當朝首輔林若甫的長子林拱！”
“不可能！”範閒猛地站起來，神情激動，“司姑娘，你覺得我會輕易相信這個嗎？”
司理理看了看範閒，撇了撇嘴：“我知道大人不信，但我說的確實是事實。對了，當時我們說話的時候，窗外確實有個人在偷聽。她不小心弄出聲響驚動了我們。我逃回府之前，看了一眼，要是沒認錯，她是葉家的葉靈兒。大人要是不信，可以去找她核實。”
範閒腳下一軟，整個人晃了晃。
司理理單方面的證詞，實在不足以讓他全盤接受。畢竟林拱不僅是刺殺案的嫌疑人，更是林婉兒的親兄長——也就是範閒未來的大舅子。這個真相太過駭人，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他甚至開始揣測，司理理會不會是受了哪位皇子的指使？目的就是要離間他與林家的關係，摧毀彼此的信任，最終迫使他放棄內庫財權的管理大權。
然而司理理接下來提到葉靈兒親眼目睹此事時，範閒的心態開始發生變化。他對葉靈兒的為人再清楚不過，也深知這位姑娘與林婉兒情同姐妹。如果葉靈兒所言非虛，那麼司理理的證詞很可能就是真的。
這個認知讓原本斬釘截鐵認定司理理說謊的範閒，內心產生了動搖。
“大人！“王啟年急忙上前攙扶。
範閒擺擺手示意不必，目光如炬地盯著司理理：“暫且信你一回。第三個問題——牛欄街刺殺案的主謀究竟是誰？“
司理理掩唇輕笑：“大人覺得奴家會知曉這種機密？“
“不知還是不肯說？“範閒步步緊逼。
“當真不知。“她答得乾脆。
“方才可是答應過不說假話？“
“句句屬實！“
沉默片刻後，範閒突然問道：“此事可牽涉三皇子？“
司理理明顯怔了一下，隨即搖頭：“這個...奴家確實不清楚。“
範閒哭笑不得：“司姑娘，你莫不是以為我拿你沒辦法？“
她淡然回應：“大人儘管施為便是。“
“你聲稱一刻鐘後有人來救，“範閒冷笑，“現在距約定時間還有半個時辰。若我現在審問你，他們真會按時出現？“
司理理聞言神色微變，但想到李承淵的承諾，仍強作鎮定：“大人不妨一試。不過提醒您，事情沒那麼簡單。“
她頓了頓又道：“若大人以禮相待，我們自不會為難。但若動手...現在只要奴家喊一聲，立刻就會有人闖進來。到時大人的安危...“
範閒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兩位九品高手？你當我是三歲孩童？“
司理理嘴角微揚：“大人不妨試試，奴家也很想見識下九品高手的厲害。“
王啟年臉色凝重，事態發展已完全超出預期。
範閒目光如刀，死死盯著司理理，眼中寒意更甚。自從來到京都，除了牛欄街那次，他還是頭一回如此被動。更棘手的是，他確實在京都遭遇過九品高手的阻攔。
深吸一口氣，範閒強迫自己冷靜：“司姑娘，還能繼續問嗎？“
“自然可以。“她點頭，“時間還早，大人請便。“
“好。“範閒沉聲道，“第四個問題——你與三皇子是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