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和他那五百名軟體天才，已經不再試圖去“設計”任何東西。
他們，在為“盤古之心”和那數以億計的“工匠之手”，構建一個全新的、名為“梵天之夢”的靈魂。
“放棄中央集權！擁抱混沌邊緣！”
林毅站在一塊巨大的白板前，上面畫著的，不再是任何程式的流程圖，而是一幅充滿了分形幾何與神經網路之美的系統架構。
“‘盤古之心’，在我們的新系統裡，它不再是皇帝，不再是那個需要處理所有奏章的、勞心勞力的君主。它，是佛陀，是那個只負責提出一個‘宏願’，然後便入定不動的、至高的精神領袖！”
他指向架構圖的末端，那無數個代表著“工匠之手”上每一個微型列印頭的節點。
“而這些，我們每一個列印頭，它們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創造者！它們是擁有了自主意識的‘神經末梢’！它們會根據‘佛陀’下達的那個宏願——比如，‘在座標（x，y，z）處，生成一個與非門’——然後，在自己所負責的那片微觀區域內，自行決策，自行協同，自行調配能量，最終，共同完成這個目標。”
“我們的‘梵天之夢’系統，要做的，不是去規劃它們的每一步路徑。我們要做的，是為它們，建立一套最底層的‘戒律’和‘激勵’機制。就像一個生態系統，我們只設定‘優勝劣汰’的規則，至於最終，是長出參天大樹，還是進化出翱翔的雄鷹，那是它們自己的選擇！”
這是一種對傳統電腦科學，徹徹底底的背叛。
這是一種源自生命、源自社會、源自宇宙演化的，更高維度的哲學。
當林毅將這套充滿了“道法自然”思想的系統，第一次在“太一”超算上進行模擬時。
螢幕上，一個簡單的指令被下達：“構建一個32位加法器”。
沒有中央處理器的統籌規劃，沒有一條條精確到飛秒的指令序列。
只見那模擬出的、由數億個光點構成的“列印頭矩陣”中，靠近目標區域的光點，像是被注入了生命一般，瞬間變得活躍起來。它們像一群擁有了集體智慧的工蜂，自發地形成了無數個小團體，彼此傳遞著資訊，協同著能量，以一種肉眼可見的、充滿了混沌之美的“生長”姿態，迅速地，將一個個原子，堆疊成了正確的邏輯閘結構。
而遠離目標區域的光點，則靜默不動，將算力資源，完全讓給了“前線”。
高效，優雅，充滿了生命般的韻律。
“成功了……”林毅看著這幅畫面，痴痴地喃喃自語。
“我們……我們為我們的神國，創造出了它的……第一縷呼吸。”
……
一個月後。
“創世紀”作戰室，路知遙這位總指揮官的面前，三份來自不同戰線的捷報，幾乎在同一時間，擺上了他的桌面。
第一份，是來自“普羅米修斯”軍團的。一個密封的惰性氣體樣品盒裡，盛放著一小撮暗紫色的粉末。檢測報告顯示，這正是由基因改造過的噬菌體，在生物反應器中，生產出的第一批“碳籠共生體”。其產量，是傳統化學合成法的一萬倍以上！“豐饒之角”，已初具雛形。
第二份，來自“赫淮斯托斯”軍團。一塊只有郵票大小的、閃爍著金屬光澤的矽基晶片，靜靜地躺在防靜電盒中。透過超高倍電子顯微鏡，可以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地，蝕刻著數百萬個完美的奈米透鏡陣列。第一塊“工匠之手”的原型，宣告誕生！
第三份，則是來自“代達羅斯”軍團的。一份長達數百頁的系統測試報告，詳盡地展示了“梵天之夢”控制系統，在模擬環境中，以超過現有指令集架構百倍的效率，完成了所有基礎邏輯電路的“生長”任務。
神國的兵工廠裡，三件最核心的神器，已經鍛造完成。
路知遙拿起那部紅色的加密電話，撥通了陳凡的號碼。這位鐵血了一輩子的老將軍，聲音裡，第一次帶上了一絲無法抑制的、近乎於朝聖般的激動。
“陳總……”
“我們的兵器，已經鑄好。”
“現在，是否可以……吹響進攻的號角？”
電話那頭，傳來陳凡那平靜，卻又充滿了無盡力量的聲音。
“不急。”
“讓我們計程車兵，先熟悉一下自己的武器。”
“下一階段，將這三件神器，連線起來，進行第一次……聯合作戰演習。”